新垣伊沐浴在神聖的光明之中,集威嚴,肅穆,神聖,莊重,平和,慈愛,智慧於一身,這一刻儼然神明,超越神明,這一刻她便是淨塵天本身!她美麗的雙眸映出千萬光影,時而深邃如無垠的宇宙,時而純澈似無暇的水晶,她的目光柔和而充滿力量,只被她淡淡瞥上一眼,便心甘情願跪倒在地,那雙閃爍淡淡熒光的嘴唇,吐出芬芳的話語,便是難以抗拒的天道。
新垣伊走上大火山上層宮殿,所過之處步步生蓮,哪怕是堅硬的岩石也長出花朵,那些在戰鬥中受傷之人傷勢痊癒,斷臂自生,盲目復明,所有人都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安然舒適,有些心底歹毒不懷好意者,竟然跪倒在地大聲痛哭起來,那些因為瑣事而爭執的夫妻,兄弟,父子,親友紛紛和好如初,情意愈濃。
淨塵天是眾生意志總和,人性即是天性,眾生皆有貪嗔痴憎欲,淨塵天同樣有其陰暗一面,亙古歲月之前,淨塵天為存天理,滅俗欲,不惜自身惡念慾望剝離,將其分為千萬份鎮壓在酆都地界,所存留者皆為光明慈悲仁愛之心,故而古時有讖語,夢天者吉,見天者大吉,得天眷顧者吉中之吉。
諸姓族人在淨塵天大威大德的光輝照耀下不由自主跪倒在地,她從匍匐的人群中經過,一直來到那十二根銅表之下,看一眼中間那根銅柱上所刻歌天氏十二銅表律第一條,‘歌天氏者,歌奉上天,眾人須敬畏天道,不得褻瀆,欺妄,不恭,叛忤!’無情冷漠的眼眸中,露出些許追思之色。
大司命婆娑子著黑白法衣,頭戴高冠,腰懸陰陽交泰玉圭,同樣是黑白兩色,黑為死,白為生,天道崩潰之前,大司命司掌生死,法衣一震,一握玉圭,便要斷人生死。
緣空厄青龍法身自雲中落下,雲銷雨霽之後,一抹夕陽透過雲層釀出一層酒紅,彩虹在天邊掛起,雨神司掌一方雨水,淒涼大戈壁多年未曾有過如此酣暢淋漓之甘霖,那些受天道之力影響而生的繁花草木,在一場透雨的洗禮後越發蔥翠嬌豔。
婆娑子單膝跪在淨塵天身前,緣空厄法身化為三尺青龍,盤在淨塵天左臂之上。
淨塵天撫摸著三尺青龍的龍頭,目光迷離而憂傷,
“天之眷屬,僅剩你二人了嗎?”聲音是新垣伊的聲音,卻帶著一股悠遠神秘,彷彿來自遠古的一聲輕吟。
“天崩之後,神魔損去十之七八,所幸存者隨亥天子進入天子墓,亥天子傷重而亡,諸神魔陷入沉睡,僅有少數甦醒,除了我與緣空厄之外,古欲奴,梵洛迦亦在九州!”
“他二人為何不在此!”
婆娑子沉默了一下,抬頭仰視淨塵天,“他二人與我和緣空厄理念不合……”
淨塵天沒在多說什麼,揚起手對緣空厄說道,“將他帶到我面前,我有話要說!”
三尺青龍一聲龍鳴,衝出大火山向太昊鐸飛去。
淨塵天四下望了一眼,見一年輕女子懷抱嬰兒,被她目光注視,立刻低下頭去,淨塵天將那嬰兒抱在懷裡,臉上露出一抹母性光輝,在那嬰兒嘴上輕輕點了一下,一抹光華流入嬰兒口中,襁褓中的女嬰咧開嘴咯咯笑了起來。
那位母親不明所以,敬畏地看著淨塵天,還不知自己的女兒已經成為一名真正的天眷之人。
大火山外,太昊鐸目光復雜地看著鬼方和宗。
黑紗女人和那個身披斗篷矮小佝僂的神秘人識趣地站在一旁!
“你為什麼會在這裡?”太昊鐸問道,他和自己的父親一直不怎麼親密,甚至有些冷漠!
“我說過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鬼方和宗目光望向天空那道被撕開的裂隙。
“混沌障壁被撕裂了!是你做的?”
鬼方和宗點點頭,“姓氏祖靈,荒野祖靈,荒野獸靈,邪靈……一共十五萬三千隻!我用它們撞開了混沌障壁!”
“你哪兒來的這麼多守護靈,當初在鬼方城,你連獻祭祖靈的祭品都拿不出!”
鬼方和宗不屑地哼了一聲,“鬼方氏那些無能之輩,最微末的獸靈祭品它們都不配享用!你娘留給我幾件不錯的靈寶,其中有一件專門用來蒐集守護靈的!”
太昊鐸沉默了片刻,鬼方和宗淡淡看了他一眼,似乎想要說點兒什麼父子之間應該說的話,但想了半天,只說了一句,“你這兩年做的事情,我都聽說了,不錯!”
太昊鐸跟著點點頭,“對了,我改了我母親的姓氏,現在叫太昊鐸!”
鬼方和宗微微一怔,似乎有些失落,但也只是說,“應該的,鬼方氏那些老傢伙已經剝奪了你的姓氏,你不是鬼方氏的人了!”
“接下來要去哪兒,要不留在大火山?”
鬼方和宗搖了搖頭,“我的事情還沒做完,撕開混沌障壁只是第一步,九大姓祖靈不會放任淨塵天甦醒而不顧,它們很快就會將那道混沌障壁裂痕補上,隔絕天與地之間的聯絡!要徹底貫通天地,還有很多事情要做!”
“對了,你知道當年你母親是怎麼被帶走的嗎?”
太昊鐸抬頭看著他,鬼方和宗很少和他說自己母親的事情。
“是九姓祖靈,他們得知了你母親的身份,將你母親所在之處告訴了太古諸王朝的人!與我而言,九姓祖靈乃是奪妻之恨的仇人,不將它們從祖靈墟揪下來,我心中不甘!”他從腰間拿出一面小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