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荒九州諸姓大多是族長與長老掌控全族,大小事宜由長老會商議裁定,只有少數像黎戎氏那樣由大首領一人獨斷專行,議事之時族長坐在最上方家主位,長老們則分主次分別坐在下方兩側,但當初在建造議事廳時,邰佳執意要將議事廳內建一座環形石桌,能容納數十人,族中主事人圍桌而作,還美其名曰‘圓桌議會’。
這讓鹿長老,若驁等人覺得十分別扭,縱然組建長老會,長老當中也分主次上下,怎麼能和族長平起平坐,不過邰佳自詡為‘蟻巢城總規劃師’,太昊鐸將建城之事完全交給她負責,因此也沒人敢明著反對。
只是每次邰佳說起要開圓桌會議時,臉上總帶著一種惡趣味般的怪笑。
太昊鐸三人來到議事廳時,邰佳已經坐在圓桌上了,正在用獸血和炭粉混合製成的墨汁在紙上寫著什麼,抬頭看了三人一眼,點頭示意他們隨便坐。
“喂,邰軍師,族長大人來了也不起身行禮?”鬼方紇嬉笑道。
“改天吧,今天要討論的事情有點兒多!鐸老闆,你和他們兩個說明情況了吧?”她沒心情和鬼方紇吵鬧,直奔主題說道。
太昊鐸點點頭,邰佳微微一笑,看著鬼方紇與鬼方月,“兩位說說自己的想法吧,如何應對諸姓並族後各方勢力內鬥的問題。”
鬼方月撅嘴嘀咕道,“不是有你這大軍師,總規劃師嘛!主意從來都是你一個人出,我們照辦就是!”
邰佳無奈笑道,“大火山又不是我一個人的,再說什麼事情都要我親力親為,你想累死我呀,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架空了族長大人,奪了他的權呢!”
“他的心都被你奪了,還差權嗎……”
“小月!”太昊鐸瞪了她一眼。
鬼方紇攤手說道,“諸姓之所以想要和我們併為一族,無非是忌憚我大火山的強悍武力,當然主要是鐸哥兒,還有九鳳和旱龍這兩大戰力!”
“只要我們在戰力上碾壓諸姓,他們能興起什麼風浪,如果這些傢伙真要搞事情,就將他們全都扔進岩漿池,蝨子還能把被子掀翻了不成,反了他!”
邰佳嘆息說道,“你說話前能不能先動動腦子,不要張口就來,照你這麼說,我們和黎戎氏又有什麼區別,黎戎氏全族繫於黎尤一人身上,黎尤一死便分崩離析,何況他活著的時候祝火氏和申公衍緒就敢反叛,要是哪天太昊鐸戰死……哪怕被困在某處,失去了他誰來彈壓諸姓?”
鬼方紇小聲說道,“是你讓我說的……”
鬼方月說道,“諸姓看中的是大火山周圍肥沃的土地,只要大火山真正的主人熔岩火女在我們這一邊,若諸姓真有什麼異動,將他們趕走就是了!”
邰佳反駁說道,“如果這樣的話,那我們還要費這許多麻煩做什麼,現在就將他們趕走,何必併為一族!我們之所以與諸姓合為一族,為的是壯大自身力量,海納百川有容乃大,僅靠我們這幾百號人成不了氣候,我想諸姓也正是看出這一點,才會答應合族,而之所以選擇併入大火山這個不到五百人的小部族,一來因為金浪川之戰,我們大火山是主導,擊潰黎戎氏為我們贏得很大的聲望,而第二點,也是最重要的一點,諸姓正是看出我們勢單力孤,才會選擇併入我們,免得一家獨大……對了,當初在苗氏推舉鐸老闆為盟主,不也是存著這樣的心思嘛!”
鬼方紇笑道,“可惜這些人打錯了算盤,鐸哥兒成為盟主,卻是給我們開了方便之門!”
邰佳笑了笑,“我如果沒猜錯的話,等我們並族之後,諸姓一定想著法子將自家女兒嫁給鐸老闆,最好能最終取代我和小月的位置,成為大火山的女主人,好為其氏族爭取更大的利益!”
見鬼方紇露出猥瑣的笑容,邰佳說道,“笑什麼,你也是他們圍獵的物件!”
鬼方紇想起苗媛,臉色一白,當年自己總幻想成為萬千少女愛慕的物件,如今卻是避之不及了,一個苗媛就有些吃不消,萬千少女還不得將他累死。
“那軍師大人有什麼解決辦法嗎?”鬼方紇反問道。
太昊鐸也看向邰佳,以他對她的瞭解,沒有法子她不會召集眾人。
邰佳抿嘴一笑,蛇吻一樣的嘴角翹了起來,露出蟒蛇一樣的笑容,“辦法嘛,我有兩個,一個簡單粗暴,另一個要麻煩一些……“
“我說邰大軍師,你別賣關子啦!”
“第一個辦法,便是驅虎吞狼,鐸老闆,你不是和九大姓之一的姬家小姐有婚約嗎?上次遇到她時,我看她對你似乎有點兒意思,你立刻與姬紅綾完成婚約,姬家自然不會放過這個將勢力延伸到東淒涼戈壁的好機會,有了姬家的龐大勢力壓著諸姓,他們還敢興風作浪不成?”
太昊鐸還沒說話,鬼方紇便說道,“你這哪是驅虎吞狼,明明是引狼入室,九大姓是好相與的?都是吃人不吐骨頭的主兒,一旦姬家勢力滲透進來,那大火山可就不是我們的了!”
“我還沒說完!”邰佳白了他一眼,“為了平衡姬家勢力,我們同時要將姜家綁在同一輛戰車上!”她扭頭看向鬼方紇,露出一副貪婪的目光,“紇少爺不是喜歡姜家那位姜彩麼?我們費點兒功夫,鬼方紇好歹是三等鼎體,又是舉世無雙的冥冰屬性,想來姜家也不會放棄你這個人才,讓姜家小姐也嫁到大火山來,這樣讓姬姜兩家鬥法,我們在背後謀劃一切!”
鬼方紇嘖嘖嘆道,“邰軍師這手平衡術玩兒的溜呀,能利用的勢力一個都不放過,連我都被利用進去了!”
“說第二個辦法吧!”太昊鐸說道。
他不可能讓九大姓的勢力摻和進來,以大火山為核心合併諸姓的目的就是將來能夠與九大姓對抗,進而對抗祖靈墟,釋放被囚禁的淨塵天,這個目的一直沒變,何況他不願意過看人臉色的日子。
邰佳也猜到他不會答應,喝了口水,整了整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