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我和湯品城湯老昨日晚上在謝家做客,聽到叛軍攻城,原本我要進宮,被謝言勸止,謝言道,不久就會有人來拜訪。留我下來一起聽聽。”
“果然,沒一會,柴氏宗親越國公上門拜訪,說服謝國舅進宮勸說皇后下懿旨推柴士湘上位。謝國舅答應,如柴與瑞控制局面,將出面勸服皇后。如不能控制局面,一切修提。”
“某與湯品城對謝國舅的主張提出異議,謝國舅卻說服了我倆道,當前國家屬於多難之秋,主要矛盾是防衛燕國對我大夏的滅國之憂,不論柴氏誰上位,都是內部矛盾,最後始終要面對燕國,現在這個時候,謝家不參與,那方佔得優勢,謝家就將幫助勝利者更快的穩定局勢。好有更多的準備時間防禦北瘓。”
“某想了又想,好像其說的也有道理。”
待他說出這些,甘甫才知道事情有些不同,終於輕輕拍了拍大腿,緩緩說道:“你呀!糊塗!謝家自晉以來,千年世家是怎麼來的?其勢力遍佈江南,根深蒂固,又豈是宋慈可比的,世人只看到宋太師桃李滿天下,但其影響力不足謝家一分。只要漢人在位,都不得不依靠之。”
“而你就不同來,在這個關鍵是可,你兩頭不靠,也就會兩頭都不討好,不論誰贏,局勢一旦穩定,你都將沒有上進的機會。”
“你不適合做決策,但適合做執行,我夏朝朝堂務虛的人多,務實的人少。要留下有用之身,靜待來日柴與瑞軍隊不佔優勢,大義上也有匱缺,到了現在就可能止住,長久不了的。你要活著,你要活著。”
他喃喃說著這句,王道梓看著他:“我以前在一個故事裡,聽過一些迂腐的文人仗義死節的事情,有些人,聽起來很偉大,但也有些人看起來沒那麼多必要。甘老,如果府衙被破,不及逃走,我可以瞭解你,但我只是不懂,明明有時間回到城西家中,甚至出城。為什麼不走,你是懂得治國之道的務實之人,如果走了,對國家豈不是幫助更大?”
甘甫陡然抬頭:“你覺得,我背文人,最該做的事是什麼?”
王道梓想了想:“各人有各人的看法,但要說最該做的誰也說不清楚。”
聽得這樣的回答,甘甫笑起來:“老朽研究儒家數十年,得出一個結論,我輩儒者,最該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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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終究還是衛道。”
“若非如今的官場、如今的軍中,所有人都選擇了這聰明務實之道。敵人打過來了,一覺得事不可為,大家就掉頭跑掉,江北怎能陷的如此之快。若我們整天都在說聖賢之言,說大丈夫當仗義死節,到了城破之時,卻沒有一個人做蠢事,有誰願意信那聖人之言呢?”
“說愛國,說死節,死到臨頭了,卻沒有人願意去,那儒者,不就成了看不見摸不著的東西了嗎?我輩儒者,每年都該死幾個人,死幾個有名字的人,死在屠刀之下,死在金鑾殿上,死在這千千萬萬人的眼前,直到該死之時不能退,如此才能提醒世人,這儒家之道是真的,為不平之事而死,我輩才算為往聖繼絕學。我死在這裡,也是要提醒大家,確實有些人抵抗過的,免得他們想要說起的時候,熱血之時,找不到可以說的名字。”
他說的有些激動,手臂顫抖著,摸索著戴上帽子:“我已經老了,正是死的其所,但外面的那些孩子也不該死,但也別我他法了。”
有微微的光從縫隙裡射進來,灰塵浮動在空氣裡。老人說到這裡,微微笑了笑:“所以這樣說起來也許不好聽,但所謂衛道,其實也就是在適當的時候,死個你看。已經死了不少人,我因為名氣大些,反倒屈居人後,也令得府衙同仁多受一些時間罪為虛名所累啊”
平時務實致用,適當的時候死給你看,對於儒家,有崇敬,但更多的應該是不肖,所謂不肖,則是大多數儒生好像讀書讀壞了腦子,什麼都不會想又或者什麼都想,的各種醜態,但甘甫,確實是令的儒家這個字,顯得有些偉大了。
如同諸多儒生在殿前楚柱而死,如同萬名儒生崖山投海,如同方孝孺被腰斬後扔破口大罵。真正是為萬世開太平,為往聖繼絕學。
半個時辰之後,獄卒進來開啟了牢房的門,不久之後,在和風的初春裡,陽光的照耀下,碗麵的廣場上,砍下一排腦袋,人群中,有人歡呼雀躍,有人大聲叫好,有人默默無語,有人神色蕭穆,也有人暗暗的擦著眼淚!
城西,行在所在。一千大幾百名御林軍依託皇莊高大的圍牆結陣而列,鐵甲森然,兵戈林立,無聲豎立。擺出一副迎戰之態。幾百名弓手立於院牆之上,張弓搭箭。
這一看就知道怎麼打仗,依院牆而首,最忌諱的就是縮頭捱打。不到最後關頭,守軍無論如何也不能只是縮在院牆裡面接受圍攻。
更不必說,這些兵將都是大夏邊城百戰餘生的良家子,個個粗壯結實,眼神兇狠,身上所披大夏鑌鐵重甲,讓這些壯士就如一個個鐵罐頭一般。這結陣一列,看起來似乎還要比背後院牆還要結實!
在前隊被叛軍大的七零八落哀鴻遍野之後,後軍卻傲然而出,這對叛軍而言又如何不是一種挑釁?站在斜坡下面的叛軍,都是與燕國打生打死的精銳,人人都勃然大怒。直娘賊的樣子軍,就連草原群狼俺們也對戰過,擺出這麼一副作態,需真看不起水軍的跳板銳士!
站在範遂旁邊的跳板都統指著御林軍陣線道:“讓俺的跳板勇士為先鋒,殺他娘上去!和這些樣子軍碰碰,看他們知道什麼是個死!”
範遂太陽穴上的血管一跳一跳。滿頭滿臉都是細汗,此處攻堅越快越好,時間越久對他們這些人就越是不利,朝廷大軍一旦來援,整個範士家族都將死無葬身之地。
此處大戰,關係之重,每個叛軍心裡都清楚不過,一個個只是把牙齒咬得咯吱咯吱作響,不住回頭望向範遂的將旗所在,只等將旗指向前方,便跟著都尉們衝殺上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