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賈儒手舞足蹈之時,忽然崇安王柴與瑞,陰惻惻的插了一句:“賈相意願雖好,只是,練兵糧餉何在?我道聽說甘棠所練之兵是普通大夏禁軍花費三四倍,甘家一門三候,伯、子爵位以上共十七人,集甘家十五門財力剛剛練出精兵五千,憑朝廷的財力,十幾萬?幾萬都不可能吧!”
賈儒立時啞口無言,不過他反應極快,微笑道:“那便是戶部鄭尚書之事了。”戶部尚書鄭明卻是柴與瑞的兒女親家。
肅宗帝立時以期盼的眼神看向石重道:“愛親雖不是戶部尚書,在閣臣中卻分管吏部和戶部嗎?石愛親說說。”
在皇帝期盼的目光下,石重緩緩站起,他相貌清逸,舉止中有江南士人特有的風範。
他施禮道:“回官家,眼下庫房錢糧雖不像前幾年哪樣拮据,但也就能剛剛實現略有盈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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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盈餘部分大多補了前幾年戰爭的虧空。臣以為,從國庫想辦法拿出大批錢糧不現實,不如拆撤禁軍以補新軍糧秣空缺比較現實。”
這時趙崇笑了笑,說道:“不然,可以在增加稅收,西南各路雖然貧困,然江南諸地,仍是富庶,臣以為,可將徵收主力,放在江南一帶。”
此言一出,不但石重神情一變,便是左丞相賈儒,陳益中都皆是色變,這些該死的南來之人,又將主意打到江南來了。
賈儒、宋慈、石重、陸道之、陳益中皆是江南人士,若以後朝廷為了編練新軍,向江南增加稅費,他們這些內閣閣老,失去地方的支援,怕是有些人的官位就做到頭了。
甘棠冷眼的看著這些老狐狸的爭鬥。這裡的關係真是錯綜複雜,原本一般事務,賈儒、石重、趙崇一派。王鳴之、柴與瑞一派。柴明遠、宋慈、陸道之、陳益中又是另一派。而自己和餘介又代表功勳將門。在朝廷中看是最弱,沒有一人入閣,但在整個官場潛力又是最強的。在這樣的以內閣為主的場合,自己和餘介道沒有什麼發言權。
在是否北伐的問題上,柴與瑞派與賈儒可以聯合起來打壓王鳴之。但涉及地方利益問題是,柴明遠又和柴與瑞,趙崇、王鳴之非蘇浙等江南富庶之地的官員站在一起與蘇浙本地官員斗的你死我活。
簡直一地雞毛。
柴信遠無奈的看著閣員們大打口水戰,或眾口一詞,或互相攻擊,唯有一點相同,都拿不出關鍵的有效方案,他又有心力交疲之感。
餘介也是失望,這些文人罵來罵去,爭來爭去。就是拿不出錢糧,難道編練新軍,還要前方將士向甘家一樣自家想辦法?
甘棠也是嘆息,大夏這樣已是死局,大官商、大官員、勳貴武將等,佔有社會高達八九成資源,他們不想貢獻,靠那些平頭百姓,可以挽救頹勢嗎?
這時王鳴之站起施禮道:“官家,其實能開源更好,現在這種情況,還可以用節流,來解決問題。”
柴信遠道:“哦,王親家,這節流又如何說。”
他恭敬道:“回官家,節流省費,臣有數策:故事,大夏建康及各地禁軍有百萬之眾,但真正實編的不會超過一半,但每年朝廷所支都按兵冊發給糧秣。且江南之兵文弱,真正面對強大的燕國鐵騎,往往不堪一戰。不如將這百萬禁軍逐年裁撤,從江北難民中挑選敢戰之人組練新軍,可得新軍二三十萬。”
南夏武備鬆弛,唯一能拿出手的甘家軍又全軍盡末,江北還說的過去的軍隊也消耗殆盡,燕國崛起經年,柴信遠自然知道要整治武備。以襄樊和鎮南城見過陣仗,以甘家軍為模板重整禁軍,是正確的選擇,但是現在南夏無事不牽扯到黨爭,什麼事情一和黨爭沾上邊就麻煩了。不方方面面平衡好,什麼事情對方就要扯後腿,最後什麼也做不成。
還有就是這百萬禁軍,其實柴信遠也知道已經爛到骨子裡,講是百萬,真正實數能有十萬嗎?肯怕難,這裡邊牽扯多少將門豪族的利益,吃空餉的不是哪一家或幾家的事,就怕整個朝廷七八成的官宦都有牽扯。如果要動這座火山,就王鳴之那點勢力,到時候連自己都會被燒的渣都不剩。
要想一個萬全之策,在自己閉眼之前。儘量拔除這個附在大夏身上吸血的龐然大物,給繼承者能留下一個儘量好的局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