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瑤第一次見人這樣血淋淋的躺在自己面前,心裡說不出來是什麼滋味。
小U蹲在李嫂旁,把手指放在她的鼻息處停留了片刻,最後毫無表情的站起來,對著顧瑾川說著:“先生,人還沒死。”
不知為什麼聽到人還沒死時,沈知瑤心裡放鬆了許多。
一個人平白無故的倒在自己面前,還是以這樣的方式,這樣的姿態,沈知瑤不害怕是不可能的。
她在極度的掩飾住內心浮湧起的焦灼,赤著腳感受著地板死一樣的冰涼,如電流般快速的直擊內心最深處。
這幾天經歷了太多太多事情了,多到李嫂原本好端端的一個人,現在直接倒在地上,額頭上一片模糊不堪的血肉,她也能裝作啥事都沒有,一片平靜的汪洋大海,沒有絲毫驚動水面的波濤。
“阿瑤,你想怎麼處理她。”顧瑾川看向沈知瑤,臉色平淡在詢問她的意見。
突然被點名的沈知瑤,愣了愣,眼睛總是不敢看李嫂。
這時候特莫還需要問她的意見嗎?
這情況,當然是要快去送醫院啊!
沈知瑤只覺得喉嚨裡一片燥熱,眸子越來越沉,越來越沉,自己從來都沒有看懂過顧瑾川,他的心思,他所做的每一件事。
躺在地上的可是在顧家做了二十多年的老媽子,現在都已經傷成這樣了,能別這麼冷血無情嗎?
這是一條人命,活生生的人命!
沈知瑤冷哼,把頭抬起來正眼看顧瑾川,她眉眼如絲,讓人動情於水,淡薄的小身體畏卷在一快瓷磚上:“怎麼顧影帝,我說的你會聽?”
“會!”顧瑾川不帶猶豫,雖以瞧出了她的小心思,但還是說出來。
沈知瑤聽到他的回答,立刻站起來,握住他手臂的一角布料,眼裡又是湧起一片希望,延綿整個身體,全身都很激動:“顧先生,顧影帝,我求求你,我不怪你們了,我再也不說避孕藥的事了,我只求你放了我嗎?放了我,讓我出去,我要去找我父母,我們保證,沈氏是你們的,我們不要了,什麼都不要了,我們會躲的遠遠的,不礙你的眼……”
顧瑾川任由她捏著自己的衣袖,她很激動,眼裡是朦朧的水光,說著說著還會帶著讓人覺得很煩的哭腔。
“我說過,你這輩子都別想離開我!”他的話很絕情,又一次的阻擋掉了她所有的希望。
沈知瑤搖搖頭,依舊不肯放開扯著他衣袖的小手:“不要,我不要……”
顧瑾川冷睨了地上躺著的李嫂,一副不苟言笑的正經樣:“報警,既然死不了,那就必須要為自己做的錯事買單,光謀殺罪這一條來說,警察就會給她安排最好的醫療機構。”
“是的,顧爺。”黑衣保鏢在後面,已經拿著手機打電話報警了。
李嫂被幾個大壯保鏢抬了出去,顧瑾川和小U還待在臥室。
“顧瑾川,你的心怎麼那麼狠,她可是照顧了你二十多年的保姆,現在都受傷了,她需要去醫院,而不是警局!”沈知瑤正視著他,漸漸也變得跟她一眼,即使是在幫人,那雙眼睛都不會讓人看出一星半點的柔情,銳利尖韌的眸子,能殺死一切。
“可她是害你的人,單單這一點,她便沒有機會存活下來,能活到現在,已經是我對他的最大的仁慈了!”他的話有點兇,像是對李嫂說的,她給她的仁慈和耐心,早就耗光殆盡,讓她活著便是莫大的仁慈。
顧瑾川按住她的雙肩,眼和眼的對視,那意味深長的一眼,連話都帶著不願再讓她受傷害,“那你要我怎麼辦!我總不能讓害你的人再心存僥倖,來害你第二次吧!”
沈知瑤再那之後沒再看他一眼,任他按住肩頭,任他對自己說那些‘我都是為你好’的狗屁話。
她的在不抬頭的情況下,只能看到他的胸膛,入眼的就是一件白白淨淨的襯衫,開著兩個釦子,除了那隨時可見的脖頸,再往下看,就是他麥芽色的鎖骨處和胸腔處的交界線。
“顧瑾川,你難道還不知道,你才是那個害我最深的人嗎?我像一條狗樣,低著頭,跪著,舔著,只求你放過我,放過我!”原本還是平平淡淡,越講到最後,沈知瑤的情緒把握的越來越失控,她的話聲很大,激動的帶著喘氣,述說著無奈,也在無形之中做出了反抗。
“這輩子都不可能!”他眉頭緊擰,轉身準備要走,“小U太太要是走出這房門半步,你也可以不用活了!”
小U低頭,聲音響亮:“我不會讓這樣的事發生的!”
顧瑾川走後,小U站在門口,準備關門,看著沈知瑤一眼,立刻又低下頭了。
沈知瑤看著離自己不過個把丈距離的方面,眼裡充滿水光,充滿絕望,有著對逃脫的嚮往,有著叛逆的心思,統統埋在心裡。
眸子深邃帶著暗芒,似一個許久沒有見光光芒,對希望的渴望,對離開的期望越發強大。
“對不住了,太太。”小U說完,便把門又關了起來。
沈知瑤又癱倒在地,一把骨頭弱的風吹就倒,聽著電視裡一堆亂七八糟的新聞,她神色更加的不好,煩躁,鬱悶,堵住心頭,她捂著腦袋尖叫著:“啊啊啊!混蛋!放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