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溪聽到這個要求，輕輕仰起頭，望著電梯內那盞亮得刺眼的白熾燈，嘲諷地扯了一下嘴角。
“傅靳城，你以為我是在和你鬧著玩嗎？”
傅靳城背脊一僵，放下手後凝視她，“為什麼一定要離婚？難道你真的忍心讓小寶成長在單親家庭裡？”
“這樣也好過生活在痛苦和謊言裡。”
“秦溪！”
傅靳城最不想看到的就是她臉上的倔強，“那些錯已經犯下了，不管你現在做什麼補救，都沒辦法改變。小寶的傷害也已經留下了，我們能改變和把握就只有小寶的現在與未來，可是你卻不願意跟我一起改變，難道你不認為這對小寶來說，也是一種傷害嗎？”
秦溪咬牙，眼睛突然泛起了一陣酸意，她只好把眼睛瞪得大大的。
“或許現在是傷害，但是未來不一定。只要小寶能遠離你們，遠離那些過去的傷痛，我可以陪著他慢慢變好。”
“你這是逃避！”
“那是你以為！”
“秦溪，你理智一點。你好好想想，從這件事發生到現在，你做的事真的都是為小寶好的嗎？你想過我為什麼會瞞著你，一直不肯告訴你這件事嗎？”
秦溪低下頭，用力地瞪著他，“傅靳城，我清楚我自己做了什麼，小寶到底覺不覺得好，我會跟他溝通。但是你的事，我一點都不感興趣，你也不要再告訴我，更不要再背地裡做那些討好我的事了！”
“所以，你現在就迫不及待地想要給小寶找個新爸爸，對不對！”
秦溪猛地愣住。
傅靳城煎熬已久的心在說出這句話後終於有了發洩口，“你說你要搬出阿里，我答應了。你要離開傅氏，我也答應了。你要自己獨立成長，我依然答應了。可是秦溪，你答應過我的呢？”
秦溪的眼神微微失焦，“我答應過你什麼？”
傅靳城呼吸一滯，“你說的，只要能一起面對的事，都不可怕。那為什麼你卻不肯跟我一起面對？”
秦溪的眼神漸漸開始聚焦，“傅靳城，我以前認為我們的不合適，在於你強我弱。你有著十分誘人的資本，而我卻只有孤零零一個人，而且還是個置身黑暗的人。可是現在我才發現，我和你之間的不合適，在對待感情的態度。”
傅靳城默默看向她。
“我要的感情，是全心全意地信任，我不怕未來有多困難，我怕的是半路把我丟下的人。你明明很清楚，可是你卻依然這麼做了。寧笙歌的事，你絕口不提；小寶的事，你也不願透露，而這兩個人，這兩件事，都是我極為在意的。”
“我不是沒給你機會，也不是沒給你時間，可是我的等到只換來了最後的穿心之痛。你能想象當我從寧笙歌嘴裡知道你們的過去時，心裡有多難受嗎？你知道當我又從她嘴裡知道小寶受到的傷害時，我有多恨你們，恨我自己嗎！”
“而你——”
秦溪的眼神開始浮現了恨，“嘴裡說著小寶重要，但是心裡卻始終認為小寶的事不如你的事重要。你一而再再而三的試圖粉飾太平，希望一切重新開始，可是你想過我嗎？我從什麼都不知道到什麼都知道，這些真相就像一座座大山壓在我心上，讓我每天呼吸不過來。”
“秦溪。”傅靳城被她眼裡的恨意灼傷，“我不是想粉飾太平，我只是希望過去的過去。”
秦溪眼神瞬間變冷，“連自己的恨都沒辦法抹平，我拿什麼重新開始！”
秦溪的質問，讓傅靳城心頭的一角坍塌了。
他想過無數種秦溪可能會說的話，唯獨沒想到過這一種。
她把所有事情扛到了自己身上，把所有的恨累在了自己身上，逼得自己無法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