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隱隱知道,在這化魂池內,隨著那些劍意從池壁脫離,因為劍魂烙印在臂骨,他就是安全的。
沒人,能夠從外界下來,對他進行斬殺。
魂念,更加不可能。
唯一,能威脅他的,興許就是身旁的轅蓮瑤。
可他相信,這位暗月城的城主大人,不會在這個時刻,想不開的攻擊他。
因此,從他天魂匯聚飛出的一股意識,便安心地,向大地潛落。
墨色魂能,對他沒有任何牴觸。
那股意識,如穿透了一汪清水,破開一層無形的牆膜,突然間,便到了化魂池的池底。
萬魔哭嚎的恐怖宣告,鋪天蓋地襲來,讓他的這一股意識,幾乎在頃刻間崩潰。
“慧極必傷”四個古樸黑字,如放大了億萬倍,在一片幽深昏暗的天穹高懸著,如四位亙古以來就存活的神明,從四角,鎮壓著天地。
四個古樸黑字,仔細去看,彷彿四顆黑色太陽。
散發出,黝黑墨色的魂光,灑落到下方。
悲涼哀傷的情感,猶如天幕,如凝聚著另外一股力量,朝著下方的幽深昏暗壓迫著。
魔鬼哭嚎的恐怖聲音,在那悲涼哀傷的情感下,似被消弱許多。
虞淵的這道意識,差點就要湮滅,卻被那四個古樸黑字庇護著,風中殘燭般,頑強地存在著。
在這裡,在化魂池底下的天地,劍魂,還有那池壁的劍痕,似不起作用。
那些劍痕,劍意,像是受某種規則的制衡,無法逾越。
他忽然靈光一現。
“劍意,還有那些池壁的劍痕,我臂骨的劍魂,屬於另外一個派系。而化魂池,化魂池之下的,鎮壓空間通道的力量,源自於神魂宗。那把扇子,那四個古樸黑字,都屬於神魂宗!”
他似乎一下子就反應過來。
旋即,他嘗試著以那股意識,感知下方的幽深昏暗。
從天魂而出的意識,在這方空間異地,如開了天眼,似具備了真實的視覺!
可即便如此,他所能感知看到的,都是幽深昏暗,所謂的連線外域的,能夠讓天魔湧入的空間通道,似隱匿於深處。
輕微的空間波盪,時而泛起。
每每這樣,就響起鬼魔慟哭的嚎叫,似在幽暗深處,拘禁著億萬天魔,拼命地,想要踏入這方天地,飽餐一頓。
“虞淵!”
黑白相間的那位奇異童子,分魂棍曾經的器魂,竟然在這個時刻,從“極”那個古老的黑字內,輕飄飄地出來。
“是你?”虞淵一驚,“先前暗中掌控白紙扇的,也是你?”
“是我。”黑白相間的童子,輕輕點了點頭,“那個地魔,差點蠱惑了你,讓你為他所用。事出緊急,而你也不可能在那個時候,進入扇子內部的天地,和我去求證溝通。”
“我只能,以我的方式,去鎮壓底下的通道。”
黑白童子解釋。
“你,是那位鍛造的分魂棍的器魂,那位明明掙脫,明明可以敞開空間通道,為何沒有去做?”滿腹疑惑的虞淵,喝道:“他,既然被禁錮在隕月禁地,既然是神魂宗的罪孽,為什麼沒有亂來?”
“我的主人,不至於如此卑劣。”黑白童子哼了一聲,“曾經進入的,域外而來的天魔,只是我主人的奴役罷了,被我主人所用。我主人,能控制那些天魔,能夠煉化他們,裨益自身,令門人受益。”
“有些傢伙,以為能夠和主人一樣,也借天魔修行。可惜實力不濟,境界不足,反遭天魔蠱惑,淪為了天魔的掌中玩物!”
“吾主,踏入星河深處,會是神魂宗的幸事。而渴望自由,不再有器魂存在的我,即便脫離分魂棍,在這片天地,也將盡心職守。”
“阻止天魔侵入。”
黑白相間的童子,擲地有聲地說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