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安:“是什麼人?”
做小太監打扮的男子垂頭答道:“指使那幾個痞子行惡的女子是慶安宮的一名尋常宮女,如今仍在慶安宮侍奉灑掃一類的粗活。”
“粗活?”符安本能地品出不對:“太后身邊無人可使了嗎?”
他的下屬遲鈍道:“興許太后並未把這件事放在心上,只是隨手指了個宮人去?”
“誰做壞事會如此粗心大意?”他搖頭:“這件事不對,再去查。”他隱約意識到此事不是太后所為,幕後之人藏得比他想象得更深些:“動用我們在宮裡所有的眼線,無論付出什麼樣的代價,都要將這件事查清楚。”
“是。”
……
雲清接過王晉捧至面前的書,輕挑眉梢:“王總管給我這個做什麼?”
王晉笑著抱起地上的小明阿狼:“雲姑娘,奴才聽符太醫說,多在陛下身邊說說話有利於他早日清醒,奴才便給您尋了本雜書過來,您在陛下跟前念念,陛下要是聽的入趣,沒準兒就醒了呢?”
雲清直道不必,將書扔回給他:“我隨便和他說說話就成,整日盯著書看有些費眼睛。”
王晉僵硬地抱著看似乖巧的小明,應是退下。
雲清轉過身,對上床榻上傅明禮安靜的睡容,微微一笑道:“今天呢,我給你講我小時候見到的另一件趣事。”
被子下,傅明禮的手緊緊地抓住被子的一個邊邊。
“平林將軍家的幼女開慧晚,三歲了還不開口講話,平林將軍在外征戰時顧不上,直到後來他被調回京都,一路上都在琢磨著怎麼讓女兒說話,來殿上面聖時回話有些走神,父皇問起他,他很惶恐地說,他惦記家中還不會說話的幼女,想請父皇為他尋一良醫過府看看。”
“他是功臣,父皇自不會在這種小事上為難他,當下便應了,讓太醫院醫術最好的幾位太醫到平林將軍府上為他的幼女診治。”
“到府之後,平林將軍被其他事情絆住手腳,一時沒能先去探望女兒。等他忙完之後到了小女兒的住處,小姑娘已經被太醫院的太醫輪著番診治了一遍,也沒看出什麼毛病來。”
雲清說著嘆了聲氣:“平林將軍急啊,聽了太醫的話後走上前抱起女兒就大聲問,說女兒啊,你這不痴不呆的怎麼就不會說話呢,旁的人家的小孩子一歲出頭就會講話的大有人在,你這都三歲了,再不會說話以後就嫁不出去了。”
話到一半雲清自己先樂出聲,明明知道床上的人不會給自己回應,還是低眸朝他道:“你猜然後怎麼著?……平林將軍的小女兒被父親抱在懷裡嘮叨了半天,在太醫院眾多太醫的眼皮子底下突然就開口說了話,她捂著鼻子蹬著小腿放聲大哭,一邊哭一邊嫌棄,嘴裡不住地重複著‘臭死啦臭死啦!’”
雲清說完,又沒忍住大笑出聲:“平林將軍思親心切,一路上著急趕路自然沒心思打理自己,全身上下一股子汗臭味,她那小女兒愛潔,聞了味兒之後嫌棄得跟什麼似的,一連半個月都躲著她阿爹走。”
她慣不會講笑話的,故事講的既不生動也不形象,要是到茶館裡給旁人說故事,恐怕笑的最歡的只能是她自己。可不知為何,傅明禮聽了就是想笑。
偏他是個處在昏迷當中的重病傷患,別說笑了,連呼吸間大的起伏都不能有。。
他竭盡全力才能讓自己表現得與平日無異,被子底下的手攥緊寢衣衣角,內心叫苦不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