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說,龍浮山的人若是見到,務必撤離,才能免除災禍,這是在警告龍浮山的人千萬不要碰觸!
但嚴語卻將這個警告拋諸腦後,他的關注點放在了一個字上,那就是“門”!
“這個笏板是門?難道是通往仙人像內部的門?”嚴語順其自然地生出這樣的猜測,但笏板似乎是整塊石板,除了雲書,也沒別的縫隙,又怎麼會是門?
嚴語順著鐵鏈子又爬了上去,將笏板上方也搜查了一番,但雙手所能觸及的地方,都沒有發現入口的存在。
“難道真是笏板有玄機?”嚴語又爬了下來,這次用衣袖將笏板再度擦拭了一遍,奈何仍舊看不出什麼玄妙。
這爬上爬下的,嚴語也是累得一身汗,本想下去喝口水,再做打算,卻發現剛剛自己太大意,鬆開了安全繩,如今只能跳回到葫蘆頂部。
仙葫的頂部是葫蘆肚,圓滑光溜,三四米的距離,也沒個緩衝,一個站不住腳就會摔下去,嚴語也是被自己的愚蠢給氣急了。
光想著爬上去,卻忘了留退路,笏板這麼高,又不可能直接跳下去,鐵鏈子也只是垂到笏板的底部,就算抓住鐵鏈子的末端,距離地面也起碼還有三米多的高度。
三米多說高不算太高,但說矮也不矮了,嚴語也猶豫要不要嘗試一下,總比跳到葫蘆肚要好一些。
嚴語實在太累,說幹就幹,順著鐵鏈子就爬到了末端,手電筒一直咬在嘴裡,腮幫子脹得厲害,口水都流出來了,嚴語也顧不得這許多。
正打算鬆手跳下,此時仰頭一看,月光照耀之下,笏板卻是折射出一道道銀光!
這些銀光乃是一道道縱橫交錯的線,將整個笏板切割成棋盤一般,只不過格子錯落雜亂,更像是許多積木堆累起來的一般!
“是公輸落星盤!”嚴語也是心頭一緊,眼眶頓時就溼潤了起來。
當初父親接他回龍浮山,央求老祖宗傳藝給嚴語,嚴語因為不認可他這個父親,如何都不肯學,老祖宗就用各種玩具來逗他,也算是寓教於樂。
他其實沒對趙同龢說謊,他確實沒跟父親學過東西,因為教他的並不是父親,而是後山的老祖宗!
這公輸落星盤其實是魯班鎖之類的小玩具,就跟外頭的孩子堆積木一樣,但魯班鎖可困難太多,而落星盤比魯班鎖還要更復雜。
嚴語當時極其孤僻,但他是個好奇心極重的孩子,因為沒有父親陪伴成長,養成了極其要強的個性。
被老祖宗用了激將法之後,嚴語反倒能耐得住性子,而且記性極好,幾百塊碎片拼接起來的落星盤,他最後都能夠破解出來。
眼下看到這落星盤一樣的笏板,嚴語想起了山中的日子,又豈能不感慨?
落星盤,再加上父親刻上去的警告,似乎都在證明一件事,只怕父親就在這仙人的肚子裡!
而嚴語之所以溼潤了眼眶,除了因為找到父親的直接證明而激動外,也有一些抱怨和忿忿。
父親將龍浮山上下字輩涵蓋的人,都警告了,讓他們遠離災禍,但這卻並不包括嚴語這個兒子!
若照著規矩,嚴語被收入山門,要麼只能獲得最低階的弟子,從基層混起,要麼讓趙同龢這樣的師叔伯收他為徒,是萬萬不能當父親的弟子的。
而父親與趙同龢明爭暗鬥,師叔伯也都被趙同龢拉攏過去,根本就沒有人願意收嚴語為徒,父親只好將嚴語交給了早已不問世事的老祖宗,由老祖宗來傳道。
雖然老祖宗不過問俗務,但地位超然,他收嚴語為徒更加不合規矩,所以名義上,嚴語算不得老祖宗的徒弟,否則就比他父親的輩分還要高了。
也就是說,嚴格意義上追究起來,嚴語根本就不算是龍浮山的弟子,只能說老祖宗偷偷教過一些東西給他。
所以他沒有在父親的警告名單上,可笏板上的落星盤,又似乎在向嚴語說著,只有他能來破解,父親讓整個龍浮山的人都遠離這個危險,卻讓自己的兒子來破解此門?
這也正是讓嚴語感到忿忿的原因了。
他的父親,即便失蹤了,即便多年不見,即便疑似被害死了,但仍舊還是那副自我犧牲的“偉大”形象,這才是最讓嚴語氣惱的事情。
照著他父親的說法,當年他正是為了他所謂的偉大使命,才離開了自己的妻兒,使得嚴語渡過了極其悽慘的兒時!
想起這些,嚴語反倒賭氣起來,既然你這麼想犧牲你的兒子,那我就進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