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特別願意描寫農村的,因為那裡是生我養我的地方,但這不代表說農村就是絕對的淨土,童年也有非常多不美好的回憶,但與更多美好的回憶比起來,那種割捨不斷的鄉情始終讓我魂牽夢繞。農村確實淳樸,善也善得純樸,惡也惡得直接,即便如同丁昔村這樣僅有800多號人口的自然村,也不乏像三毛這樣的壞孩子。
這裡的三毛是個“綽號”,絕非作家三毛,而是此人確實在自己頭上揪出三綹頭髮,刻意造出三根毛的形象,目的就是告訴大家我很壞。他出生於丁昔村一組,本名叫金煥群,應該說挺大氣的一個名字,入了族譜也能響噹噹,然而自從得名三毛以後,沒有人再記得他的大名,更不會認為他還能入族譜。
他的歲數很大,13歲才讀小學四年級,所以比起那些不到十歲的其他同學來講,欺負人的資本是足夠了;而且他的父親是村裡的殺豬匠,這是一個讓小孩聽著就打寒顫的“恐怖”職業,許多人都懷疑三毛每天上學是否都攜帶著一把鋒利的殺豬刀。
以訛傳訛,三鄉五里都知道這位“頭號惡人”的威名。
如果我要講述他的故事,那麼這個故事就只能叫醜惡的故事了,還好我要講述的是丁昔村二組三位同齡小孩他們的美麗故事。
在丁昔村二組有三個小孩幾乎在相同的幾天出生,他們歲數可以說是一樣的,兩個男孩一個女孩,很巧的是,二組那一年總共就出生這麼三個小孩,所以可想而知他們的關係一定非常要好,一同上學,一同玩耍,一同放學,一同上山,一同遊戲。
年紀稍長几天的那個男孩叫狗尾巴草,稍小的男孩叫板慄,而這個女孩名叫小蘑菇。
當然這都是小名。
今年他們三人正好是上四年級,此時正走在上學的路上。
“小蘑菇,我們今天放學以後上山採蕨菜好不好。”板栗提議,因為這已經是到了漫山遍野長蕨菜的季節。
小蘑菇是個活潑可愛的小姑娘,此時卻撅著嘴不說話。
狗尾巴草擺擺手,朝板栗做了個噓的動作,低聲說:“今天她不高興,別惹她。”
板栗疑惑地問:“怎麼啦?”
狗尾巴草黯然道:“還不是沒帶好弟弟,又被家裡罵了。”
板栗抱怨道:“三嬸怎麼老是這樣,要不我們幫她帶弟弟算了。你說呢,草?蘑菇她自己都還這麼小。”
狗尾巴草當頭給他一個栗子:“好像你很大似的。”
兩人正在唧唧歪歪,小蘑菇卻已經回過頭來望著他們倆,二人頓時噤聲了,誰知小蘑菇突然噗呲一笑,說:“幹什麼呢你們,還上不上山採好吃的啦?”
三個孩子隨即歡呼雀躍起來,為這個臨時的想法已經定下來而活蹦亂跳,早把不開心的事拋之於九霄雲外。
這就是他們這個年紀的特點,煩惱總是來得快也消失得迅速。
那時候放學一般都才下午4點多,所以他們決定先上山後回家,在路上採了一朵荷葉當作籃子,翻山越嶺走到上學途經的一座高山,別看他們年齡不大,爬山的能力不比我們城裡任何一個成年人差。
爬上一座百來米的山,實際上用不了十分鐘。
離天黑還有兩個多小時,所以他們與其說是來採什麼蕨菜,還不如說是上山玩去了。一會摘幾朵花插在頭上,一會又把野芋的芯拗下來吹得漫山遍野地響,一會又爬上棕櫚樹採下果實,掏出裡面的籽互相亂撒。
等他們來到一片梯田邊上的時候,手上的蕨菜還不夠一抓子。
不過這個結果根本就沒有影響到他們任何的情緒。
他們的目的就是玩,所以當他們望見梯田的田埂上似乎有一隻田鼠時,狗尾巴草提議,今天最大的任務就是必須抓住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