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連雲道士這最後一問,夜陽甚至未曾沉思,直言道:“萬物本同宗,人神妖魔不過虛妄。”
“哈哈哈哈...”那聽到夜陽答案的連雲頓時大笑開來,那原本被光暗分割的世界也再度恢復了,說道:“如此高境界的話語,是在何處看見的?”
“嘿嘿”
夜陽也輕笑著,不知為何他見這連雲道士的面容好似有些微微的變化,彷彿與他心中的一人有所相似但又有些不同,不好意思的回答道:“小時候看皮影戲的時候,那個演皮影戲的說的。”
說著,那整個世界也隨之變幻,猶如走馬燈那般夜陽那關於這句話的記憶畫面影像於世界當中
連雲含笑著看著這一切,而夜陽看著那一張張熟悉的孩童面孔心情也很是複雜,而直到連雲看到那演皮影之人時,那在夜陽看來模糊的臉卻清晰的映入連雲的眼中,似乎透過了時間長河,那人微微皺眉而後好似看見了於未來看著他的連雲,朝著連雲雙目微瞪
“噗”
一口鮮血從連雲口中噴出,而夜陽的記憶影像也逐漸淡去了,連忙往前扶向那將要倒下的連雲,可夜陽的雙手卻透過了連雲那不是實體的身體
一手撐地,那原本束於頭髮之上的帶子也好似受到了外力而落了下來,一時間狼狽不堪,連雲低著頭苦笑著朝那坐於前面的夜陽擺了擺手,示意其不用扶自己,揮手憑空取來一隻鈴鐺,放於地上,那鈴鐺也化作了實體,輕咳了咳,擦去那嘴角處的血液,朝夜陽說道:
“外界如今應該已是白日,你是時候走了,我們還會見面的...”
話罷,那光明世界好似倒入漏斗的水那般,瘋狂地往連雲的體內收縮而去,而夜陽的眼前也恢復了黑暗,不過也僅僅只是一瞬,便又恢復了光亮
微微睜開眼,疑惑的從床上坐起,那同樣睡於床上的夜小妖似感覺到了夜陽起身,閉著眼躍到了他的右肩上,而夜陽也已經習慣了夜小妖的行為,那與連雲見面的場景歷歷在目,可不知為何當他醒來時卻發現自己躺在了床上,喃喃道:“難道又是幻境?可是...”
“嘭嘭!”
門外響起的那急促的敲門聲打斷了夜陽的思緒
不再去想那或是夢境的連雲,朝將掛於床頭的唐刀取下掛於腰間垂下的長袍將那腰間一個存放長劍的儲物袋蓋住了,往房門的方向走去,開門的同時將神識散了出去,而也不過只是一會兒便將神識收回來了,看著那正彎著腰狼狽的喘著氣的黃天易,夜陽不禁疑惑的問道:“怎麼了?發生什麼了嗎?”
“沈...沈傑!你要找的人出現了!在連雲道士的雕像前!”黃天易依舊喘著大氣,一段快到突破極限的長跑讓他嘴唇發白,於路上數次差點暈厥,但他還是撐下來了
看著黃天易的目光頓時柔和了許多,夜陽伸拍了拍他的肩膀取出一瓶丹藥塞到他的手中而後根據昨夜夢裡的那個路線快速地往連雲道士的雕像趕去,睜開那緊閉著的眼,正要再說些什麼卻發現夜陽已經不見了蹤影,暗道“不好”過後吞下夜陽給他的丹藥,運轉起功法再度往連雲雕像奔去
不到一刻鐘的時間,夜陽便來到了那連雲道士的雕像附近,看著那圍成一圈的面具黑袍人,目光一凝,事情好像朝著不好的方向去了
而那站於最後的黑袍人在看見夜陽的出現之後便低下了頭往一側退去,而那站於他們前面的人也同樣如此,很快的便讓出了一條直通圈內的通道來,一股股讓夜陽很不安的氣息從那些黑袍人的身上散出
深吐出一口濁氣,夜陽挺起胸膛往那通道走去,而在夜陽走進去的同時那從外圍開始又恢復了成了最初的圓圈,惹得那遲來一步的黃天易著急的直抓頭髮
隨著一個又一個黑袍人往四周散去,那周圍的人皆被帶離了,讓黃天易奇怪的是幾乎沒有人反抗,很快的以那連雲道士為中心,方圓三里再無閒雜人等,而站於離夜陽兩人五十餘米處的黃天易卻好似被忽略了那般,沒有被驅趕也沒有被傳喚
看著那正微微俯視著那坐著輪椅上‘白髮老人’的夜陽,黃天易只得嘆息著,自行腦補著他們兩人的關係...
“好久不見,夜師弟。”
看著夜陽的眼睛,沈傑傳出了那與自己當前的面貌完全不相符的聲音,因為強行用靈氣扯著嗓子,在說完之後沈傑輕咳了咳
“你怎麼會變成這樣?許師姐他們呢?你是不是真的和傳聞那般加入了魔門,成為了魔門公子?”夜陽長撥出一口氣,運轉起功法努力讓自己的心情平復下來,他擔心著沈傑如今的情況,也擔心著一切就如金元子所言
“...”
沒有回答,沈傑甚至連動嘴的想法都沒有,只是直勾勾的看著夜陽那很是激動的樣子而後微微提起嘴角扯動臉上的所有皺紋,若非夜陽事先知道了在他面前的這個人是沈傑他一定會認為這是一個不知道哪裡來的鄰家老爺爺
“行,你不回答也行,那黃天易呢?他怎麼知道你的?他總不能一個一個人的問,剛剛好還問到你吧!”夜陽恢復了那冷漠的面容看著沈傑
看著那恢復了冷漠臉的夜陽,沈傑這才款款回答道:“這才是我認識的夜師弟,冷酷皺眉卻從不露出著急的神色,不過那黃天易還真就與你說的那般,只不過他從凌晨五時便來此地問了,只要是他不認識的他都會走上去問,期間雖然也問到數個與我同名之人,但不知道為何竟沒有去與你說。”
說到最後,沈傑竟然笑了出來,那微微變得沙啞的聲音也傳入了夜陽的耳中
微微瞥了一眼那正瞧瞧看著自己和夜陽的黃天易,朝其輕點了點頭後便再度抬起頭看向夜陽,直語道:“如果師兄師姐們真的如你和金長老所說的,走了歪路,你——夜陽當如何?”
“你是否會如同那人那般,揮動長拂將我斬去。”說著,沈傑那微微抬起的手伸出食指,朝那連雲道士的雕像指去
微張了張嘴,喉嚨好似被什麼東西堵住了那般,夜陽一手搭於那腰間的刀柄上閉上了眼,深嘆出一口氣,眼睛處微微滑落一滴無人可見的淚水讓夜陽的手顫抖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