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晉齋凝神思慮之際,二人一陣靜默,小繡卻微微抬起眼看著蘇晉齋,見他細長的手掌仍舊握著自己的手,溫熱的指腹輕輕的覆在她的手背之上,極具溫柔,被咬出的傷痛都在那溫柔中一點一點的融化掉了。
夜風輕送,裹挾淡淡的涼意,從微敞的窗子裡吹了進來,案臺的燭火被吹的忽明忽暗,朦朧的屋內有幾分異樣的感覺從小繡心底升騰,蘇晉齋的眸光在燭火下若星生輝,點點爍爍,彷彿在她心頭盪漾成了春水一般。
二人貼的如此接近,小繡清楚的感覺著蘇晉齋的呼吸就噴在自己的腦門上,她羞澀的咬緊嘴唇,她甚至能感覺到他的胸膛隨著呼吸在起伏,一下一下地碰著她。
小繡輕輕地抿起唇角,雙靨紅雲盡染,唇上被她咬的一片粉白,低眉淺笑,略帶窘意,胸腹間那顆不安分的心好像小兔子一樣碰碰的亂跳著。
蘇晉齋從思緒中回過神來,正想在詢問她有關那小妖精的事情,目光一掠間正瞧見小繡沁著嫣色的雙頰,好像被酒氣燻出來的似的的,讓蘇晉齋都有些醉了,他微微勾起唇角,揶揄之心漸起,腳步也不自覺向她又邁進了一步,微微低頭靠近了她。
小繡正詫異於蘇晉齋態度的轉變,見他的嘴唇離她越來越近,她一雙水瑩瑩的大眼眨巴眨巴,臉色越發紅潤了些許,紅唇微微抿起,難道,法師,他是想要親她?
蘇晉齋低眉看著她,唇角的笑意漸深,氣息貼在她的耳畔他止住不動,魅惑一般低聲道:“小繡,你果然又想輕薄我?”
小繡被他口中的駭俗一般的話驚得一口氣沒上來,差點沒被自己的口水嗆死,她連連咳嗽了兩聲才緩過氣來,咬唇不平道:“什麼叫做輕薄你?”
話落,她細細想了想他的話,又忿忿的睜大雙眼,扁嘴道:“什麼叫做又?”
蘇晉齋嗤笑了一聲,用眼角斜睨著她,那眼神分明就是在瞧著女流氓一樣,小繡不滿的瞪著他,心中怒氣沖天,反正在他眼中她都是板上釘釘的女流氓了,她就流氓一回給他看!
蘇晉齋緩緩直起身子打算離去,冷不丁的脖頸上竄上來一隻小手將他的頭再次壓低了下去,然後嘴唇一軟,她軟糯的唇就覆了上來。
蘇晉齋渾身一僵,一把推開她,惱怒的看著她眼中的得意,薄唇抿成一條弧線,低咒道:“你這小妖精!”
小繡挺直了胸膛迎上他的眼,掐著腰道:“法師,你不是說我喜歡輕薄男人麼,現在輕薄完了你,我再去輕薄其他男人!”
說罷,她轉身就往外跑,回身的瞬間,她一張俏臉紅的就像是煮熟的蝦子一樣,她吐了吐舌頭,也詫異自己怎麼會如此大膽。
忽然,她腳下一滯,竟動彈不得,小繡吃驚的低頭看去,見她的雙腳竟被一條紅線緊緊纏繞住,她恍然想起,是蘇晉齋給母老虎診脈時用的那根。
“法,法師……”
小繡身子顫了顫,有些後怕起來,法師該不會惱怒她的風流,用這跟線縫住她的嘴吧?
蘇晉齋緩緩從身後走來,兩指間拈著那根紅線,渾身的氣息陡然冷凜起來,他眯起狹長的雙目,清冷地一笑,靜靜的看著她,壓低了聲音道:“小繡,看來是我平時太驕縱你。”
她說她竟然想去輕薄其他男人!
小繡緩緩抬頭迎上他的視線,看到蘇晉齋此刻安靜地看著她,可那雙眼底似乎有一股子刀光劍影隱隱浮動,小繡心頭驀地漫上森然寒意,縮了縮脖子,一臉討好的諂笑道:“法師,我方才是,是開玩笑的。”
蘇晉齋冷哼了一聲,雙目頓時閃過一道狠厲,兩指捏著紅線狠狠地往回帶,小繡身子不受控制的向他懷裡拱去,他猛然抬袖,一掌斜落而下,竟是以掌為刃朝著她頭頂劈去,小繡嚇得緊緊閉上了雙眼,哭嚷道:“法師,我錯了,我再也不輕薄你了。”
話落,小繡感覺後背的衣襟一緊,整個人被蘇晉齋提了起來,小繡詫異的睜開雙眼,瞧著蘇晉齋並沒有真的劈她,鬆了一口氣道:“法師,你就別捉弄我了,我今天已經被小妖精捉弄的很慘了。”
蘇晉齋沒有搭理她,面無表情的收回纏在她腳上的紅線,提著她的衣襟就像外走去,小她驚訝的睜大眼睛,眯起彎如柳眉的眼微微顫慄道:“法師,這麼晚了,我們去哪兒?”
蘇晉齋陰側側的睨了她一眼,松指甩開她的衣襟,冷聲道:“抓妖!”
“這麼晚了,去哪兒抓妖?”小繡抬眼看了看天色,夕陽散盡,月亮已經升了上來,幾顆星子淡淡的散著餘暉,此刻這已經天黑了,妖精都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