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一個人知道背後被人盯著的時候,所激發出來的潛力。
跟他悠哉遊哉慢慢種田的時候,是截然不同的。
龍五和陳麗,在這一次啟航時,剛出海不久,就感受到顧鯤身上多了一股原先沒有的認真勁兒。
從凝神細聽探魚器裡每一絲微小的迴音,到稍有線索就換上潛水服、親自下水檢視。每一個環節都一絲不苟,非常勤奮。
所以,當顧鯤下令龍五放捕蝦專用的底拖網時,龍五他們莫不預感到了一次好收成。
“看樣子今天上午是開不了多遠了。後續要是專注抓龍蝦,這次出海估計要十幾天時間,或許更久。”龍五一邊放網,一邊跟陳麗如是閒聊。
陳麗手上的活兒絲毫沒有放慢,一邊輕輕嘆息:“老闆也是沒辦法,被陳明誠盯上了,誰不想快點積攢一些本錢實力。這幅網都要八千令,不好好幹怎麼回得了本。
龍蝦畢竟賣得貴,哪怕是杉龍蝦,有徐老闆收貨的話,也不愁銷路。蘇眉、青衣,和其他熱帶魚,畢竟受眾面窄,消費者多半還是圖個新鮮裝逼。量放太大的話,就貶值了。”
原來,這副捕捉蝦類的專用底拖網,也是這幾天他們為再次出海做準備工作時,臨時採購的。
為的就是此次可以兼顧批次捕捉南洋特產的杉龍蝦等海鮮。
這種專業的網具可不便宜,八千令折算成人民幣要兩萬呢。不過漁網都是可拆卸的,將來劉民這條船不租了,要另外換船的話,顧鯤也可以把網拆走。
上回第一次出海時,顧鯤沒有另買蝦網改裝到船上,一來是他的本錢比較緊張,二來也是因為你第一次只是探探路,他想著的是儘快成行。再說了,要不是後來遇到了徐鋒,知道了徐鋒的生意收購規模,顧鯤也不敢花大力氣賭龍蝦這些品類,怕抓了賣不完。
拖網很快放到海底了,放網的人手也能解放出來一個。
顧鯤從駕駛室裡出來,吩咐道:“陳麗,你進去代替操舵。龍五,你一個人看著網的狀況,別讓鉤壞了。我下水看一下情況,到時候你們根據我的指示操舵、調整拖行方向和速度。”
“好的船長,你放心吧。”龍陳二人滿口答應。
顧鯤換上潛水服,戴上頭燈,就魚躍入水。
龍五看著顧鯤下水,跟陳麗打賭問道:“你覺得,這一網,能拖到多少?要拖多久呢?,拖到中午,能有200磅麼?”
陳麗一陣無語:“這可是要抓杉龍!不是那種魚群,一網能有100磅就很發財了。”
龍五:“可他是船長啊,他已經創造那麼多臥槽的事情了。”
這個“臥槽”相當於“匪夷所思”或者“不可思議”之類的文縐縐詞彙。龍五是因為文化課念得差,一時想不起來詞彙匱乏,就用臥槽代替了。
陳麗比較講邏輯,想了想還是不贊同丈夫的觀點:“船長的厲害,我當然也見識過了。他的耳音是真的好,聽探魚器的準確率比你高太多了。但你又不是不知道,抓龍蝦和其他貼底的水產,探魚器其實用處不大。海底的反射干擾那麼嚴重,都混在雜波里了。”
原來,聲吶一類的儀器,對於水中懸浮的發聲源,測向和測距都是比較精準的,但是對於貼著海床的東西,哪怕有聲響,也很難測準。
因為海水與海底之間本身的撞擊、迴響就會產生很大的干擾。
有點類似於下視雷達如果不帶地形抵消功能的話,很難發現貼地飛行的飛機,是一個道理。在水裡,潛艇也經常能用沉底來規避探測。尤其在珊瑚比較多的海域,因為海底地形本來就複雜突兀,你也不知道哪些是珊瑚哪些是其他動物。
所以龍蝦、鮑魚、海參這些才難抓,那麼昂貴。並不是它們真的那麼稀少,而是因為它們都貼著海床,很難找。有時候淺海透光度比較好的話,甚至要靠潛水員目視尋找。
龍五:“你說的我當然知道,但那是科學,船長這人身上根本就不科學。”
夫妻倆誰也沒有說服誰,便立下了籌碼,兩人打賭一天煙——如果最後的收成,與陳麗的猜測比較接近,那龍五就一天不許吸菸,反之他就可以一天兩包。
夫妻倆忙活了一會兒,正在擔心該不該再降低一下船速,免得正在潛水調整拖網的顧鯤跟不上,顧鯤卻浮出了水面,一躍回到船上,吩咐收網。
“可以了,收網。”顧鯤一邊擦乾頭髮一邊命令。
龍五訝然:“收網?這才拖了半小時都不到誒,航速才4節。船長,真不多拖一會兒麼?現在收恐怕沒多少收穫。”
顧鯤:“是不算多,但再拖下去也不會更多了,趕緊收了網我們好提速,我沒那麼多時間浪費。”
原來,這種刮海底的拖網作業,船速是要放得很慢的。
如果是抓普通淺水魚群的網,拖著網船也能開個12節,甚至更快,因為不用擔心鉤壞網,也不用擔心漏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