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顛簸,剛回到小區裡,因為手機關機,我並不知道此刻的具體時間。所以當在院子裡碰到阿三,而阿三跟我說他只是在合理的日常夜間散步時,我也就沒多想。
阿三叫住我閒聊了幾句,我這一天跑的腳都快磨起泡了,實在沒啥精神頭,所以就很敷衍的跟他胡亂客套了一會兒。
但阿三卻好像挺興奮,不停的問我這兩天在忙啥大事?怎麼老是不在小區?
我打著哈欠很誠實的告訴他,我這兩天在幫個朋友辦點事,而且已經辦完了,明天起就不用再這麼晚回來了。
當然,我沒告訴他我幫忙的具體內容,更不可能告訴他我具體是在幫什麼人的忙。
阿三像個自己家長輩似的,看上去很欣慰,直跟我說,年輕人有事情忙是好事,但是也不用老這麼拼,畢竟身體要緊。
我被他說的有些小感動,這還真是遠親不如近鄰啊,起碼我長這麼大以來,家裡人還一次都沒問過我過的辛不辛苦,累不累。
感動之餘,我便也強打精神和阿三聊了幾句,順便問他打聽了一下那天進地下車庫的那一車人和機器的事。
阿三告訴我說,那是一個什麼地鐵勘探隊的人,濱海城最近幾年一直在修建地鐵,因為有條地鐵線有可能要經過我們小區地下,所以他們上小區車庫用儀器探測一下這片地區下面的地質情況。目前已經探測的差不多了,不出意外的話,這一兩天就會完工。
我感慨了一陣科技的發達,之後和阿三就東歐及北美經濟環境展開了愉快的討論,阿三表示,如果沒有川大爺到處添亂的話,整個地球經濟形勢都會一片大好。
對此我表示了深刻同意並提出了高度讚揚,隨後更是與之展開進一步的親切會談…
東拉西扯了一通,阿三終於放過了哈欠連天的我。
我幾乎是在半睡半醒狀態下進的電梯,然而剛走到家門口我就精神了。
因為我家門口跟往常不太一樣,今天跟上供似的擺著一罈不知名食物,在罈子地下還壓著一張紙條,我拿起紙條一看,只見上面用很規整的字型寫著:一千吾侄,今日午時拙襟如常與侄兒送餐,扣門許久,未開,不知何故?拙襟惶恐,遂逐老夫前來代為詢問,若拙襟有不到之處,老夫代為轉達歉意,還請海涵。
額…
一陣不知從何處而來的冷風忽然吹向我的後脖子,雞皮疙瘩立刻起了一身。
老人家這是…這是…這飯我是拿回去吃了還是給李阿姨送還回去?
還‘老夫’‘拙襟’的,這詞兒咋一次比一次古典?
我想起超哥之前說的,李阿姨是‘因念成疾’,她老伴的死而復生,只是她自己因為過度思念而產生的幻覺。
至於像給我送飯這種具體事件,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李阿姨在自己給自己的心理暗示下,把自己當成了她老伴,這些事其實都是她自己做的。
感覺像是另一種形式的‘鬼上身’啊…
我相信世界上是有‘上身’這種事的,但是我不認為李阿姨是傳統意義上的‘上身’,因為這做事風格太明目張膽而且太友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