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覺得這畫卷看著甚是賞心悅目,結果被這麼一鬧,頓時覺得手裡的畫卷不香了,看起來索然無味。
他便讓人把畫卷收起來,自己則是一臉不悅的坐在榻上一口一口喝著荔枝飲。
——
梅妃聽聞貴妃離宮的訊息,清冷的眸光看著屋外的梅樹。
黑峻峻的樹幹,長著一些綠葉,樹幹凹凸不平,與其他的樹沒什麼兩樣,也就只有臘月裡梅花開的時候,這樹才看著那麼賞心悅目一些。
她知道貴妃打的是什麼主意,也知道貴妃在算計什麼,她也知道聖人如今是如何想的。
當日,梅妃便乘著馬車,又去了一趟紫宸殿。
她此次來,不為別的,而是勸著李隆基將貴妃儘快接回來。
若是貴妃不回來,時日越久,李隆基便會越思念,她看起來的確是短時間佔了上風,可這根本就是在推波助瀾。
她知道這個男人有多深情和濫情,所以她偏要反其道而行之。
一邊勸貴妃回來,給自己落下好名聲,留下好印象,一邊則會令貴妃的如意算盤落空,兩人雖同在一個屋簷下,可到底是離了心。
“貴妃耍了耍小性子,三郎與我理當包容一些,將她接回來,好言好語勸著就是,怎能將人送回孃家。”
“我可沒有送她回去,是她自己走的。”
“三郎,我知你對貴妃上心,她年輕貌美,脾氣大些是應該的,只是這宮裡需要她,她是宮裡的主人,三郎若不將她接回來,到底是引得閒言碎語,我會好好和貴妃賠罪道歉的。”
“梅娘啊,你就是性子太好,她要有你一半懂事,我也不會心煩。這事本就不是你的錯,你不用道歉。”
“貴妃終歸是年紀小一些,應該的。”
梅妃嘴上掛著淡淡的淺笑,說起話來就像是春風一樣動聽。
一番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再加上本就是順著李隆基的心思,他便很快應下來了此事。
當日,貴妃被趕回孃家的訊息,傳遍了半個長安城,就連李青珩這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人都聽到了。
訊息是身邊的婢女告訴她的,說這件事的時候,她正在給沈墨灌藥。
兩人聽完,相視一笑。
使喚婢女出去之後,李青珩往沈墨嘴巴里塞了一顆糖丸,一雙亮晶晶的眼睛便盯著沈墨看著。
“果然,梅妃出手,天下都有。”
沈墨內心喜悅,臉上也掛著淺笑:“但願姨母一切順遂。”
“你就放心吧,你瞧瞧,梅妃這才出宮一日的時間,就將貴妃直接趕回孃家了,我瞧著,要是再過不了多久,整個楊家全都完蛋。”
李青珩自顧自地拿了一顆糖丸吃下去。
她以前的時候,每回喝完苦藥,都要吃李琮買給她的糖糕,甜甜的,一糕難求的糖糕。
自李琮過世之後,她便再也不看糖糕一眼,將糖糕換成了不喜歡吃,但帶著甜味的糖丸。
沈墨看著坐在床榻下面的她,櫻桃嘴巴一張一合地,上面還沾著亮晶晶的糖。
總覺得,她嘴巴里的糖好像要比自己的甜上幾分一樣。
很快,他便收回目光,看著帶有暗紋的繡花枕頭,道:“怕也不是容易事,姨母承受的要很多……”
李青珩生怕沈墨蹦出來一句“我要幫幫她”這樣的話,立刻打斷沈墨,道:“你放心,梅妃絕對能行,天寶最初兩年的盛世,可都是梅妃的功勞,這種事情,她熟得很,不需要你湊熱鬧。”
沈墨應了一聲,垂下眸子。
給沈墨用的都是上好的金瘡藥,今日沈墨的傷口已經好了許多,照這樣下去,怕是明日便能下床走動,後日就能啟程出發。
李青珩給沈墨上了藥,又擦洗了一下身子,便靠在床榻旁拿著一本書翻看著。
沈墨閉上眼在一旁假寐,聽到翻書的聲音,不由得有些好奇,便睜眼去看郡主在看什麼書。
只是,一眼掃過去,覺得這書似乎有點熟悉。
“郡主在看什麼?”
李青珩心底一驚,忙將書護在懷裡:“沒什麼,你就閉眼睡你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