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著他在身側,心裡總是安心了幾分,這麼多年的心結,也放下了一些。
她醒來後,李隆基便也跟著醒來。
“三郎,這個點是不是該上早朝了。”
李隆基卻抬手壓下梅妃:“不急,現在已經不怎麼去上早朝了,我終究是年紀大了。”
梅妃神色黯然。
她當然知道他不上早朝的事情,方才只不過是故意問的。作為皇帝,連早朝都不去上,不知說這話的時候,他良心會不會不安。
“若是三郎精力有限,有些事也該交給太子處理了,畢竟太子聲望極好,也是能人。”
“梅娘說得輕巧,可朕是皇帝,若是將權放給了太子,那朕這個皇帝豈不是要被人恥笑。”
“三郎一世英名,功績都擺在那裡,誰敢恥笑。”
李隆基覺得梅妃說的也是,他的盛世已經過去了,功績擺在那裡,誰會去恥笑他。自己現在力不從心,也的確是該給太子放權了。
兩人正說著,門外卻忽然間傳來一陣躁動。
只聽高力士扯著嗓門道:“貴妃娘娘,你怎麼一大早就來了?”
李隆基一聽,頓時有種不妙的預感,忙將梅妃遮進被子裡,將床帳拉上。
“不是說身體不好養著呢麼?你現在懷裡面抱著的又是誰?我瞧著你身體好得很!”
楊貴妃站在床榻前,看到床底下的一雙鞋子,便氣不打一處來。
若是換成旁人,或者是後宮哪個妃嬪,她都不會吃醋,可偏偏卻是梅妃!是上陽東宮的那位!她簡直快要氣瘋了!
聖人早就心心念念梅妃多年,現在居然還接到紫宸殿來了!
“你這潑婦,一大早的在這裡鬧嚷嚷做什麼?”李隆基訓斥道。
楊貴妃眼睛瞪得老大:“我是潑婦!你居然說我是潑婦!好,我是個潑婦,我走還不行嗎?是我打擾你的好日子了!”
貴妃頓時鼻子一酸,摸著眼淚哭哭啼啼地走了。
李隆基覺得心虛,覺得自己現在被貴妃打了臉,心裡窩火。
梅妃從被子裡鑽出來,安撫一般看著李隆基,道:“三郎與玉環妹妹已有天長地久的誓言,現在又同我在一處,她只是吃醋了而已,三郎別惱。”
李隆基撅嘴:“她整日裡跟個醋罈子一樣,慣會跟朕鬧騰!朕與誰在寢殿,這是她該管的嗎?!”
“好了,三郎不氣了。玉環妹妹脾氣大,我下次不來就是,惹火了玉環妹妹,三郎又要糟心,我不想給三郎添麻煩。”
李隆基見梅妃這樣,頓時又心疼起來。
分明受委屈的是她,卻還總是為別人著想,當年玉環還未進宮之時,梅妃最是得寵,可她卻也能與後宮嬪妃融洽相處,從不爭風吃醋。
“你啊你,怎麼還是當年的性子。你放心,我將她趕走,好好治一治她這臭脾氣,你不用躲著。”
“玉環妹妹小孩子脾性,怎麼三郎也跟著小孩子脾性。你與玉環妹妹兩心知,豈是能夠輕易舍下的,我只求著三郎有空時來上陽東宮看一看我,我就心滿意足了。”
“這些年,苦了你了,我不該同你鬧的。”
“三郎又說胡話了,若是我早日低頭,三郎也不會心結這麼多年打不開。”
梅妃說起話來,就好像每一句都說在李隆基的心坎上,著實讓他覺得每一句話都恰到好處,彷彿她理解他所有的顧慮,所有的一切一般。
“三郎,時候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梅妃要起身,卻被李隆基抓住手腕:“梅娘,你這次走了,又打算什麼時候再來看看我?”
梅妃淺笑:“三郎說什麼呢,我這些年作了好些三郎的畫,打算一會兒送來讓三郎看一看。”
“好。”李隆基這才安心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