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中鶴看著澹臺鏡良久道:“澹臺公子暗藏鋒芒,氣度無雙,真是讓人心折。”
澹臺鏡立刻拜下道:“多謝怒浪侯謬讚。”
雲中鶴道:“關於澹臺公子的前途,南平侯有什麼想法呢?”
澹臺滅明道:“沒有想法,任由怒浪侯安排,哪怕是打發軍營去做一個大頭兵都可以。”
“那怎麼可能,怎麼也不能辱沒了澹臺公子的一身武藝啊。”雲中鶴道。
澹臺滅明再一次起身,拜下道:“那老朽就謝過怒浪侯大恩了。”
然後他也非常識趣,道:“怒浪侯公務繁忙,老朽就不打擾了。我也沒有什麼好送的,知道公子喜歡藏書,也知道您家清廉,所以就送一套書。”
然後,澹臺鏡抱著一箱子書放在地上,大概幾十本。
雲中鶴上前一敲,立刻就明白了,這裡面的書是真書。但是這箱子是用黃金打造了,整整幾百斤,也就是幾千兩銀子,相當於五萬兩銀子。
這出手真是大方啊,而且這僅僅只是見面,未來敖玉真的幫澹臺鏡等人安排了官職之後,還會有重禮。
雲中鶴笑道:“南平侯,書我收下了。但是這個箱子,您抬回去好嗎?不然我父親大概會打斷我雙手的。”
澹臺滅明立刻請罪道:“是老朽錯了,請怒浪侯恕罪。”
雲中鶴道:“我送南平侯,您慢走。”
然後,雲中鶴親自送澹臺滅明出來。
澹臺滅明一步一鞠躬,三步一轉身拜下,恭敬到了極點,還沒有等到雲中鶴送出門外,他立刻道:“怒浪侯請回,請回。”
然後,澹臺滅明就抬著澹臺鏡,澹臺宇宙離開了怒浪侯府,哪怕走出了很遠,他都是彎著腰的,而且時不時回頭拱手,完全不在乎雲中鶴已經看不到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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澹臺滅明走了之後,祝蘭天老師反而感慨不已,嘆息道:“真是英雄遲暮啊,這澹臺滅明曾經何等梟雄啊?如今為了自保,竟然卑微到了這等地步。”
“自保?”雲中鶴道:“以他的為人,不至於鐵了心忠誠於周離吧,他有的是銀子,完全可以去賄賂其他人啊。”
祝蘭天道:“他家的災禍,就是在於銀子太多了。大殿下週離倒黴了之後,令尊怒浪侯下獄,燕蹁躚腰斬。當時澹臺家族倒是想要另找靠山,但他畢竟是一個降人,無權無勢的,誰願意收他啊?於是京城各個官府輪流到他家去敲詐,這澹臺鏡一開始還很傲氣,擺著諸侯之子的架子,毆打了去敲詐他家的宦官,但這個宦官是二皇子麾下的。”
“還不只如此,這澹臺鏡一開始還想要靠自己的武藝出頭,他武藝也確實驚人,打敗了很多人,其中就包括傅炎圖的兒子。”祝蘭天道:“傅炎圖如今是朝中第一武將,正要捧他兒子出頭呢,結果被這澹臺鏡打敗了,更加惡了澹臺鏡。於是,澹臺家族就徹底出不了頭了。”
雲中鶴道:“澹臺滅明是非常聰明絕頂的人,怎麼會讓澹臺鏡如此莽撞?”
祝蘭天道:“澹臺滅明有惡疾,當時在無主之地還是雲中鶴出手才救活了。無主之地大周敗了,澹臺城陷落,澹臺滅明又病發了,躺在床上將近一年時間。那個時候澹臺家族由澹臺鏡說了算,他年輕氣盛的,一心想要靠本事出人頭地。所以現在的澹臺滅明,連死都不敢死。一旦他死了,家裡又有這麼多銀錢,只怕有滅門之禍。所以才急不可耐求到你頭上來了,因為在他看來,澹臺家族和你是一黨。”
聽完之後,雲中鶴不由得感慨萬千。這世界還真是造化弄人啊,澹臺家族何等強大,現在命運竟然完全掌握在他敖玉手中了。
雲中鶴道:“那他為何不去投靠周離呢?”
祝蘭天道:“太上皇沒有訓政,他不敢下注周離。太上皇訓政了,你就在京城內,他何必捨近求遠?而且未來周離回京之後,京城的兵權更值錢。雖然周離殿下的分量更重,但他畢竟在外,而你才是距離權力核心最近的人。”
雲中鶴道:“老師,那您覺得澹臺鏡這個人,能用嗎?”
祝蘭天道:“此人本事是有的,現在就要看他的傲氣有沒有被徹底磨去,願不願意聽話。如果願意聽話,這個人還是可以用的。確實人才難得,他這一身馬上的武藝,只怕也就差你父親一些了,在鷹揚和李鐵心之上。”
雲中鶴道:“如果他能用的話,我倒是有合適他的位置。”
祝蘭天道:“京城提督府的騎軍統領,對嗎?”
雲中鶴道:“對,京城兵權大部分在皇帝手中,尤其京城提督府完全聽命於皇帝,上一次上清宮事變之後,皇帝更是對提督府進行了大清洗,把疑似暗中效忠太上皇的將領都剔除了出去。這一次我們賑濟災糧一案,如果我們成功,不但能夠滅門皇后家族,寧懷安也完了。正好可以把手深入京城提督府,奪取兵權。”
祝蘭天道:“關鍵就在賑濟災糧一案博弈的勝負。”
此時,敖黑道:“少爺,於錚大人來了。”
這時候,雲中鶴和祝蘭天都迎了出去。
“拜見老師。”雲中鶴規規矩矩行禮。
於錚握住敖玉的雙手,目光含著熱淚,不能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