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厄好像什麼都沒有說?
不,他什麼都說了。
甚至,他在給雲中鶴交代遺言的時候,就把什麼都說了。
但是他臨死之前的迴響,還有臨死之前望向窗外,更加印證了雲中鶴的猜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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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中鶴退出了井厄屍體最後的精神印記。
可以了,已經讀取完一切了,可以火化了。
雲中鶴拿過火把,在邊上的火堆引燃,然後來到井厄的柴火堆面前。
“井厄城主,岳父大人,謝謝你的美好祝願。”雲中鶴望著井厄蒼老悲慼的面孔。
這個人曾經野心勃勃,心狠手辣,在婚禮現場殺光了安氏家族的所有人,奪回了城主之位。
但是他臨死的時候,再也沒有想過什麼霸業,唯一放心不下的只有家人。
最後看了一眼井厄,雲中鶴點燃了柴火堆。
頓時,整個柴堆熊熊燃燒,井厄的屍體很快就被烈焰吞噬了。
雲中鶴再又來到了聞道夫屍體的面前。
對於這個人,雲中鶴沒有那麼多的感慨。這是一個讀書人,這是一個典型計程車大夫,從頭到尾都忠誠於南周帝國,做夢都想要回到南周帝國,重新得到功名,成為南周帝國的一名郡守。
他的人生,更是一場徹底的悲劇。
二十幾歲的時候,他就到達了人生的巔峰,中了進士,之後他便一直都身處地獄之中仰望光明。
雲中鶴也點燃了聞道夫身下的柴堆。
烈焰也吞噬了聞道夫的屍體。
雲中鶴回到帳篷,小心翼翼鑽入被窩之中,摟著井中月柔軟的身體。
井中月往後靠了靠,彷彿要更加鑽入雲中鶴的懷中一般。
………………
次日!
雲中鶴先來到楚昭然的帳篷,他傷得很重,肋骨斷了好幾根,胸口也被切開了一尺長的傷口。
經過這段時間的治療,他的傷口已經開始癒合了,但依舊躺在床上。
雲中鶴進去的時候,他睜大眼睛望著帳篷頂。
“雲君。”
見到雲中鶴進來,楚昭然要掙扎下地。
“別。”雲中鶴道,他發現楚昭然雙眼通紅。
“捨不得離開?”雲中鶴問道。
楚昭然道:“雲君,你知道嗎?我從小就跟著聞道夫大人一起讀書,所以主君喊我師兄。”
雲中鶴道:“我知道,你不僅僅是聞道夫的得意弟子,而且某種意義上也是井厄城主的義子,只不過在裂風城義子這個名詞不太好聽。”
確實不好聽,因為井厄也曾經是安道天城主的義子,後來還成為了女婿。結果井厄殺了安道天,殺了安氏全族,奪回了城主之位。
楚昭然道:“您說,這是為什麼?”
雲中鶴道:“楚昭然,你離開過無主之地嗎?”
楚昭然道:“如果地理上,我離開過。但如果心理上,我沒有離開過,我生在無主之地,長在無主之地。”
雲中鶴道:“這就是了,聞道夫大人是南周帝國的進士,他已經看過了繁華,得到過極高的榮耀。所以他的眼中再也容不下無主之地了,不管是裂風城,還是無主之地,都不值得他效忠。他不是一個壞人,相反他是一個非常驕傲,甚至正直計程車大夫,只不過他忠誠於南周帝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