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完之後,隨著蘇芒一聲令下。
十幾名書生,把孔廟裡面的聖人塑像給抬了起來。
就這樣,幾萬名書生扛著孔聖人的塑像遊街,一邊遊街,一邊大哭。
不知道的人,還以為這是出殯呢,就差敲鑼打鼓吹嗩吶了。
這段時間,蘇芒絕對是光芒萬丈,完全是絕對的領袖。
真正一呼百應,不管他說什麼,下面幾萬人立刻響應,並且立刻去做。
這算是什麼,馬首是瞻。
揮手之間,風雲聚匯,千萬人從之。
這好有一比,一支穿雲箭,千軍萬馬來相見。
按說這個時候,蘇芒應該激情澎湃,熱血沸騰,甚至野心滋長,覺得天下在握。
換成其他任何人都應該飄飄然的。
但是蘇芒,卻覺得內心冰冷,充滿了畏懼。
不是對自己的前途充滿畏懼,而是對人性充滿畏懼。
他的腦子裡面湧現出了一個詞:烏合之眾。
他清楚地知道,單獨的人或許是清醒的,但是一群人就可能會愚昧昏聵。
但沒有想到會愚昧到這個地步。
按說這群人都是舉人和秀才,應該有獨立思考的能力啊。
這場所謂的舞弊案根本沒有任何證據,甚至很荒謬。
鄉試考卷不久之前才定下來的,而且開考之前三天才送到江州。
就算是祝蘭天答題,起碼也要一天時間吧。
那留給敖玉背誦的時間,僅僅只有不到兩天時間。
兩天時間,背誦幾萬字?
能背的出來嗎?就算能背出來,那也是天才了。
一個子虛烏有的舞弊案,稍稍煽動一下,就會有幾萬人來鬧事,而且完全沒有思考能力,別人說什麼就是什麼。
這是人嗎?這明明是羊群啊?
孔聖人說: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
但是對這句話一直到現在都有爭論了的啊。
蘇芒一直覺得,一定要讓廣大民眾覺醒,思考,覺悟,然後自發地加入帝國前進的步伐之中。
只有這樣,帝國才能真正強大,挖掘民力。
但現在這個局面,真是讓人很悲觀啊,連舉人和秀才都那麼愚昧,何況是尋常百姓。
未來如果真的出現一個更加擅長鼓動人心的天才,豈不是能夠顛覆掉整個帝國?
孟子說:民為貴,社稷次之,君為輕。
那這裡面的平衡應該在哪裡呢?
蘇芒在萬眾吹捧,萬眾追隨中,痛苦地思索著。
這不是假裝,而是真正的舉世皆醉我獨醒,真正孤獨是一群人的狂歡。
也幸好是蘇芒率領了這群人,雖然聲勢驚人,但是起碼沒有出現打砸搶,也沒有出現大量的踩踏傷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