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使他們知道,原州的超級集市凝聚了天下的貨源歸屬。
真正排程起來,從與世家有些關聯的商戶取貨,未必不能集齊,不過那樣勢必造成資源調遣上的浪費,中間耗損的費用便超過現價的一成。朝廷也不可能允許地方擁有過重的財權,將此權利下放。他們底蘊豐厚家財萬貫,仍能堅持。
洛陽的西市人流湧動、絡繹不絕,沈三問任由護衛在人群之中開出一條小道,開始巡視。
備受關注的採購之旅,正式拉開帷幕。
原本熱熱鬧鬧的氛圍隨著不速之客的闖入,又吵鬧了幾分。不過看清楚來人後大家都恭敬的走遠,只要不耽誤自家的事情,給權貴讓路是洛陽人民的自覺。
什麼時候安全問題都是最重要的,嘈雜的西市說不得也會融入別國的刺客間諜,安全意識一定要有。而且今日還要給世家眾人表演,周圍太熱鬧,他們能看到什麼?
文房四寶大多店鋪是一起出售的,就算自家只有部分商品,也會捎帶著擺上一些其他家的物品,不想多跑的客人便能少走幾步路。方便客人,就能多賺錢,洛陽的商人深諳此道。
沈三問走進一家擺放整齊主要經營紙品的文房四寶店。
小鋪內,用堆高的紙品隔開成三部分,然後擺上一排排的桌子,只餘邊緣迂迴的走道。手工紙按照用途分了作畫和寫字兩種。根據材質和吸水性的好壞,密密麻麻擺滿了大大小小的桌面。
沈三問進門之初,便有人湊了上來,詢問用途和仔細介紹每一種紙品的優點。
沈三問姑且一聽,知道這只是個管事,便吩咐道,“叫你們老闆來。”
看著他的架勢和門外魁梧的護衛,店家二話不說立刻讓人疾馳而去。
沈三問對這些紙張沒什麼興趣,如今只是來談價格和供貨,這裡大多數紙,他都看不上,聽這些累贅的介紹只覺得聒噪。
紙張有厚有薄,大多十分光滑,夠用。
老闆知道有貴人前來,跑的氣喘吁吁滿頭大汗。
沈三問站的筆直,氣勢如虹的朗聲問道,“可與文部有紙漿供應關係,一年產出多少,價格幾許?”
老闆笑意如花,“有的。小店如今一年能產六萬張紙,能鋪滿這張几案大小,價格還請大人指示。”
沈三問眼中透出喜悅,是個聰明人,“文部全要了,按照協議價格,每三個月交一次貨,三日之後來文部定協議。”
老闆又多問一句,“筆墨硯大人需要嗎?小店的硯臺不貴,在洛陽也小有名氣。”
沈三問微微笑著道,“不需要,若有需要,自有人供應。本官好心提醒你一句,硯臺以後不好賣,還是以做精品硯臺為妙,質次價低的硯臺以後只能放倉庫了。”
老闆疑惑的將他送出去,莫非那些胡人真的能提供價格異常低廉的硯臺。
目送沈三問進了下一家紙品店,他又覺得,怎麼會呢。硯臺是自古以來讀書人需要的,哪有那麼多貴公子只買精品,這種重物,一些普通家庭必然是需要的,還是不管他了。這麼多年來,是怎麼產出的,便怎麼繼續。
堂堂的駙馬爺怎麼會懂普通人的需要呢,老闆搖搖頭嘆息一聲。
複製了無數遍先聲奪人的行為之後,沈三問估算出了全洛陽的產量,也發出了邀約。自然不可能將所有的紙品都按照約定的八折供應,這些商家必然要留一些在手中,賺取高價的。
他今日對筆墨硯的不聞不問,肯定能讓那群老傢伙心慌。
只在第一家,沈三問覺得商家面善好意提醒了一句,後來回過神,估計那群家主又要誤會他故弄玄虛,後面還是理智的保持緘默。
至於店家聽不聽,與他沒什麼干係,該做的他已經做了,好意得不到理解也不能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