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彬痛飲一倍,這是他要滔滔不絕的前兆,沈三問越發認真的聽他說。
新任侍中崔察,是高戩的師父,這段秘辛知道的人可少了。長安傳言高戩因為傾慕公主,被駙馬暗算,貶謫出京,這一生的前途算是毀了,崔高二人一直書信往來。因廬陵王之事,侍中之位空懸,崔家發動在朝勢力,多人聯名舉薦了此人。如今崔察走馬上任,幾日便在朝中站穩腳跟。此人十分護短,那高戩又是他最得意的門生,聽聞崔察已多次親自去過東門,有派人調查沈三問,王彬估摸著此人應該是要對沈三問不利的。
“他們有書信往來,你如何知曉?”沈三問有些好奇。
王彬緊張起來,“此事不可宣揚,我說有便有。”
“那你知道內容嗎?”沈三問又問。
“不知道,不過猜得到。”王彬平復了下來。
沈三問也猜得到。“信中應該是他與公主如何情投意合,我如何不分青紅皂白羞辱於他,最後他無辜受累。”沈三問很瞭解這些套路,不就是告狀嗎?
不過這世家的勢力真是超出想象。既能扶持崔察上位,還能不讓武則天心生不滿,又能得知此二人書信往來。
難怪千年以來屹立不倒。
“王兄可知道我這三年去了哪裡。”沈三問無意懷疑王彬,這份兄弟情不可能是假的。
“自然是知道的,王家產業遍佈全國,沈兄又是去我推薦之地落腳,我必然知曉。”王彬這個也不用騙沈三問。
“多蒙王兄照顧了,敬王兄一杯。”沈三問直接幹了。
“說的真酸,你有財磅身,也無需我照顧。你今日怎麼說的如此生分,你我之間何時如此了?”王彬覺得十分別扭。
沈三問今天不知怎麼了,又是想到李隆基,又是想到武后扶持寒門打擊士族的,崔家首當其衝,再然後就是王家了。自己在新世界擁有的最重要的愛情友情都會受到挑戰。
沈三問出身提醒,“王兄,如今時局不定,武后與高宗皆是獨斷之人,其才與高宗雲泥之別,世家若不能收斂鋒芒,必將至禍。”
世家信奉的那套君君臣臣,顯然是沒有武后這麼一個女人的容身之處的,若是武后初心不改,想要登基稱帝,必然重用寒門或者小戶才子,排擠世家,藉此掌控輿論。世家也不太可能坐以待斃,放棄千百年不變的地位。這不僅是觀念的碰撞,也是利益的較量,輸的哪一方會跌落凡塵,甚至會受盡冷遇,家破人亡。
“到時沈兄要與王某劃清界限嗎?”王彬被沈三問今天的態度氣的夠嗆,先是懷疑質問,又是此番告誡。
“王兄多慮了,我只是希望王兄能早做準備。”沈三問意識到不能這麼直白。
王彬從小失落中走出,又是翩翩少年,“你才多大年紀,已經如此多感慨論斷,公主如何能受得了,若是真老了,豈不會與杞人一樣,每日憂天。”
沈三問繼續淡定,“我平日又不如此,只是這兩日煩悶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