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男寡女,夜深相會於公共廁所,很難預料會不會擦槍走火。
梁逸沒有應聲,抓緊穿襯衫,赤裸的模樣更容易犯錯。
老闆娘很自然地推開廁所門,她站在門口上下打量了幾眼梁逸的身材,隨後背靠門框露出一抹微笑,道:“你果然是那種脫衣有肉穿衣顯瘦的男人。”
梁逸被老闆娘的目光瞧得好不自在,“這裡是男廁所,你一個女人怎麼好意思近來?”
“我來給你送醫藥箱的呀?”原來老闆娘的受傷還提著一隻標註著紅十字模樣的小箱子。
梁逸稍有驚訝:“你怎麼知道我受了傷?”
老闆娘扯了扯自己胸口的衣襟,仔細瞧看的話可以發現衣襟上沾染了一塊褐色汙漬,乾涸的血跡,她看著梁逸說:“看你的樣子應該流了很多血吧?要不然怎麼會連外套都浸透了?”
梁逸抓起風衣外套,翻過肩部的位置瞧了瞧,黑色風衣不如白色襯衫那麼顯顏色,但它上面也已被血液侵溼,他沉聲道歉:“不好意思。”
“雖然你們華夏人都很保守,但這種情況下也沒必要遮遮掩掩吧?”老闆娘淺淺一笑,走進男廁所,將醫藥箱放在洗手檯上,主動幫梁逸還沒來得及扣上釦子的白襯衫脫了下去。
“你——”
“別動……天吶,你身上怎麼會這麼多傷痕?”老闆娘咬了咬嘴唇,瞧著梁逸身後縱橫交錯的傷痕,有震驚,有疑惑,還有一絲絲的敬畏。
梁逸透過鏡子把老闆娘的神情全都看在了眼裡,他輕聲道:“如果你覺得恐怖就不要看了,謝謝你送來的醫藥箱,我會自己處理傷口的。”
“你不疼麼?”老闆娘從醫藥箱裡取出酒精,雙氧水,紗布,止疼藥……非常小心地替梁逸處理著撕裂的傷口。
梁逸當然不會推辭一個女人的溫柔,他點燃一支香菸,吞吐著,回答:“你如果能再輕點兒的話,也許就不會那麼疼了。”
老闆娘趕緊放輕擦拭傷口的力度並致歉:“噢,不好意思……我也是第一次給別人清理傷口,平常我只給我家的寶貝處理過。”
“寶貝?”梁逸又問,“你兒子麼?”
“怎麼可能……”老闆娘不覺手中有加重了幾分。
“嘶……”梁逸深吸一口香菸,“你輕點。”
“啊,唉……我真是個粗糙的女人,”老闆娘懊惱自責,又說道:“我口中的寶貝兒,是我家的狗,我只給我家的狗包紮過傷口。”
梁逸暗歎:“你家的狗可真倒黴……”
“你說什麼?!”
“嘶……你……再輕一點……”
“哎呀,算了,我看還是送你去醫院吧?你傷得挺嚴重的……可是這個時間段醫院好像又沒看門……”
老闆娘是個精緻的女人,一般這樣的女人動手能力都不強,或許她不會做飯呢?梁逸透過鏡子把老闆娘焦急的作態盡收眼底,一個過了30歲的女人,沒想到也能有這麼可愛的一面。
老闆娘可不可愛先不說,但她真的很漂亮很漂亮。
梁逸笑著催促道:“好了,你繼續吧,這點疼痛我還是能忍受的。”
老闆娘猶豫了一會兒才繼續拿起紗布清洗淤血,並告知:“如果很疼的話你要說,不然出了什麼意外我可管不著……”她聲音越來越小,直至成了嘟囔與抱怨:“你們華夏男人是不是都很好面子,明明知道身上有傷還要堅持比賽?”
“這是體育精神不是麼?”
“別逗了,你就是不想買單吧?”
“呵呵,有一部分原因,但不是絕大部分的原因,”梁逸笑了笑,“疼不疼其實並不重要,更重要的是取決於對疼痛的忍受程度。我也會疼,但是我比其他人會忍。”
“難怪你背部這麼多傷口,這些是刀傷,好深一條,這個是什麼?鈍器傷的麼?”老闆娘細數著梁逸背後的傷疤,每一條都叫她觸目驚心。
梁逸閒著也是無聊,便問:“你說的是哪邊的?”
“左下肋這條,就是這裡。”老闆娘用手指戳了戳梁逸的腋窩部位。
梁逸想了想,說道:“這是以前和敵人在戰場上廝殺時留下的,是華夏北境的鮮卑人,就是如今的朝鮮族,他們喜歡用彎刀和鈍器,當時不留神就被砸了一下,肋骨斷了3根。”
梁逸身上的每一條疤痕都有一段故事,這是真男人的光輝歲月裡的最好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