貨輪從中間斷成兩截,船頭和船尾不斷下沉,就像豎立在海面上的嘴巴,不斷地吞噬海水,漸漸地竟形成了兩個不小的漩渦,把向前遊動的梁逸使勁兒往回拉扯;
貨輪炸燬後,燃油從油庫裡洩露,隨著氾濫的海波不斷往外擠壓擴散,爆炸引起的火光點燃燃油,火勢跟隨燃油一起往外擴散,很快就要趕上樑逸;
“救命,救命啊,誰來救救我……”
即將沉沒的船頭站了個沒穿衣服的中年男人,仔細一瞧竟是幫忙送貨的三田,他揮手高聲呼救,可垃圾船早已飄遠,茫茫大海誰會來救這個罪有應得的“騾子”?
……
在巨大的吸力和油汙的威脅下,梁逸還要防止春香被水淹沒,單手划水的他實在太難——
眼看油汙和火勢就要飄過來,梁逸深吸一口,乾脆背過身去,把春香頂在胸膛上,這樣就空出了兩隻手,再做仰泳的姿態,一點一點地朝垃圾船游去。
好在功夫不負有心人,貨輪的噸級不大,儲蓄的燃油也不多,蔓延了幾百米過後便不再擴散,不一會兒,野原一夫也開著垃圾船趕來營救。
“不好意思啊梁兄,我忘記了自己不會開船,摸索了幾分鐘,你沒事吧?”野原一夫撓頭賠笑,丟下來一個救生圈。
梁逸像鯨魚一樣噴出一大口水,在這幾分鐘的逃亡過程中,他可沒少喝海水。他先把春香裝上救生圈,隨後自己才順著繩纜爬上垃圾船,
“快看看春香怎麼樣了,剛剛她也嗆了不少水。”
野原一夫將春香平放在甲板上,摁了摁肚子,探了探鼻息,一邊把脈一邊問梁逸:“心肺復甦和人工呼吸你做不做?”
春香本就受過迷藥的侵害,再被嗆水肯定有生命危險!
“人命關天,還在乎這個?”
梁逸跪在春香身旁,雙手摁住心臟部位,乍地一感覺,小小的,軟軟地,很有彈性……可她還是個孩子啊!
梁逸趕緊搖了搖頭,驅散了腦中的烏七八糟,每10秒鐘一個節拍,來回捏了30幾下,隨後深吸一口氣,嘴對嘴進行的人工呼吸……
“咳咳咳——”春香嘴裡嗆出幾口水,眼皮輕輕顫抖,不知為什麼臉上還顯起了一片紅暈。
野原一夫笑著喊停梁逸:“行了行了,海水已經從肺部裡嗆出來,她很快就會沒事的……呵呵,就你這拙略手法,再嘗試幾下,我真怕她叫出聲來。”
“罪過罪過……”梁逸搖輕嘆,對著身前的妙齡少女表示愧疚:“實在不好意思,梁某第一次給人做心肺復甦,如果有什麼冒犯的地方,你就當這是個夢。”
野原一夫在一旁打趣道:“你的確是個新手,不過看你揩油的樣子又很像是個老手……”
梁逸沒功夫理會野原一夫的玩笑話,捧起春香就往船艙走去,她需要注意。
……
三田肯定不是個傻子,要不然他在船上的家怎麼會這麼漂亮?陳舊卻昂貴的沙發,液晶屏電視機,鬆軟舒適大床墊……大概都是從垃圾堆裡撿來的,不過廢物利用得非常完美。
被救出的其她8個女孩被豎排在大床上,破舊的被褥總算能給她們一些溫暖和安全感。
梁逸就守護在床邊,每隔一段時間都要探一探女孩兒們的脈搏,摸一摸額頭看看有沒有發燒;
野原一夫則靠在視窗,一邊吸菸一邊用電話聯絡警察和醫院,這些女孩兒的身體都很虛弱,必須得到專業護理和醫治。
拿刀和提劍的男人其實都很貼心,只是被手中寒刃的鋒芒掩飾去了溫柔。
“對了,甲板上剛好還有兩箱紅色藥丸,估計是三田提前就放好的,你打算怎麼處理他?”野原一夫突然問道。
梁逸先是問道:“你先前就沒聽說過這種藥丸的用處麼?”
野原一夫搖了搖頭。
梁逸說道:“這種藥丸是血液的替代品,專門為夜族提供能量的東西,快速充能,方便攜帶,還避免了夜族對人類的掠食殺戮,減少犯罪等等……”
野原一夫瞥了一眼床上的幾個女孩兒,語氣頗為不屑:“那還不是用人血製造的?本質上和吸血掠奪沒什麼區別。”
梁逸否定道:“不,血色藥丸有專門的配方,根本就不需要用到血液;我想這些人會想出用女孩子的血做原材料,一定是為了省略某個繁瑣的步驟,這種血色藥丸的配方是屬於高度管控的,就好比國家的印鈔模板……這一批製造的藥丸和市場上流通的‘假鈔’性質大致相同,”說到這裡,他遺憾地嘆了一口氣:“如果貨船沒有自毀程式,我想一定能在實驗室裡找到製造血色藥丸的配方,假設掌握了這一技術,人類就能更好地規劃那些善良的夜族人,就像你們清水會做的那樣,讓他們幫忙在黑夜中創造價值,然後為他們提供維持生命的鮮血……”
他的目光突然變得深邃:“世界和平,不正是我們一直努力的目標麼?”
野原一夫輕嘆:“多大一頂帽子啊,可我們卻戴得很穩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