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淅淅瀝瀝……”天空又下起了小雨。
維修工人的效率很高,才不過一上午就把破損的大門從新修理完整,並在門框上加固了一層鋼板。果然錢多好辦事。
“咦,門口怎麼還站了個人?”妮可指向門口一角。
“那個人”與其說是站在門口,不如說是躲在門簷下避雨。是一個身材嬌小的女孩子,提這個笨重的行李箱,帶著一頂黃色禮帽,白色體恤染了雨露,變了顏色,簡約牛仔褲配一雙幾乎溼透的運動鞋……她肯定不是別墅區裡的人,別墅區裡的人可不會穿得這麼樸素和廉價。
門簷延伸得不多,只能為女孩兒遮擋風雨,她的行李箱只能暴露在雨中,風很涼,飄雨更冷,她凍得瑟瑟發抖。她低著頭,帽簷遮住了她的臉頰,看不清相貌與年齡。
“滴滴滴……”梁逸輕按了幾下喇叭。
女孩兒早就聽到了跑車的轟鳴,抬頭瞥了一眼,又趕緊低下頭。
梁逸微微皺眉,把車停在大鐵門前,緩緩搖下車窗,開口問道:“請問,你找誰?”
女孩兒抬頭瞧了梁逸一眼,一陣欣喜,一陣羞愧,輕聲道:“梁先生。我找你,梁先生。”
她連續呼喚了兩聲“梁先生”,聲音是多麼的輕柔與清脆,最重要的是,她用的是普通話。
一口流利的普通話,又嬌滴滴的含蓄模樣,十有八九是華夏女孩子,梁逸搖頭道:“唯唯諾諾,快抬起頭讓我瞧瞧你是誰。”
女孩緩緩抬起頭,終於能看見帽簷下的容顏——她20出頭的年紀,一張精緻的鵝蛋臉,秀氣卻不是很挺的鼻子,鼻樑上搭著一副黑框眼鏡,哪怕是深度近視,也沒能影響到鏡片後的那雙大眼睛。一個華夏的姑娘美不美,當然要先看眼睛了。
女孩兒的劉海已經溼透了,耷拉在眼角處,顯得有些狼狽。
梁逸覺得這個女孩似曾相識,但一時半會兒又想不起了來,便問道:“你認識我?”
女孩兒咬了咬唇,上前一小步,猶豫了一會兒,又退了回去,她眼神複雜,思想也在掙扎,到最後她直接托起行李箱,冒著愈漸下大的風雨往外走去。
梁逸在車裡找了一把傘,熄火下車就朝女孩子追上去,不管是否相識,異國他鄉遇同胞,怎麼也要接待一番,“這位小姐,你認識梁某人?他為女孩兒撐傘,邊跟邊問道。
女孩兒遲疑兩步,摘下帽子,偏頭望著梁逸,愧疚道:“我不是特意要來麻煩梁先生的,但是我……”
“是你!”
距離近了,梁逸才認出這姑娘的樣貌。曾記得幾天前,他坐羅斯的Rolls剛進艾爾市時,遇到一幫小混混正在欺負一個華夏青年……眼前的女孩兒就是那個華夏青年。
梁逸再次確認了一遍女孩兒斯文的樣貌,心裡才得以肯定,並驚訝:“你怎麼是個女孩子?”
女孩兒低頭輕聲道:“我從來都沒說過我是男孩子啊,那天是出來買吃的,要是我不扮成男孩子的話,我怕他們會……總之梁先生還是認出我來了不是麼?”
梁逸用手輕輕地托起女孩兒下巴,帶著教育的口吻,道:“對老鄉都低聲下氣,那見了歐羅還不得願打願挨?把頭抬起來!”
女孩兒高高的揚起頭,想揮霍心中的驕傲,可一見到梁逸嚴肅的臉頰,又忍不住低下頭去,支支吾吾道:“我……我太不中用了,我也是走投無路才來找您的,我……我……我想回家,嗚嗚嗚……”
女孩抹淚大哭!
梁逸被女孩兒突如其來的哭泣徹底搞慌了,嚴肅的表情在一抹涼風后一去不復返。好不容易遇到個小老鄉,咋還能整哭了呢?
“哈哈哈……真是有夠嬌氣的,說你兩句就哭哭啼啼,咱華夏的姑娘果然都是水做的。”
梁逸也沒有客氣,搶過女孩兒手中的行李箱就往車旁走去,“既然你走投無路找到了我,我怎會讓你風餐露宿?”
女孩兒抹了一把眼淚,趕緊跟上自己的行禮,還矜持道:“梁先生,這樣真的好麼?會不會打攪到你。”
梁逸笑道:“你認為我會在意你借宿幾宿?”
女孩兒瞥了一眼矗立在朦朧煙雨中,如皇宮一般的艾德里古堡,嘟囔道:“梁先生好有錢喲……”她又保證道:“我只打擾梁先生幾天,等風頭過了……哦不,等我的工資發了,就會搬出去!”
梁逸問道:“發生了什麼事,讓你走投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