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爾市的夜,依舊繁華。
&n20:34分,梁逸走出商務大樓,一股涼風襲面而來。寒冷是狂風暴雨的前兆。雨季不會太久了。
“唔,都4月份了,還這麼冷。”安娜渾身打了個冷顫,衝梁逸道:“梁先生,晚餐隨便應付一下就行了,我想趕快回家。”
梁逸道:“好,”偏頭又問一旁保持著高冷姿態的妮可,“你呢?”
妮可冷聲道:“隨便。”
梁逸欣然一笑:“下午開車路過時,在附近發現了一家中餐廳,我們就去那裡,如何?”
安娜期待道:“好啊,可我不能吃太辣。”
梁逸又看妮可:“你呢?”
妮可冷聲道:“隨便。”
“好,那就跟我來。”
梁逸帶路,尋著記憶走向中餐廳。
……
中餐廳不是很大,兩個門市幾張桌子,圓桌長板凳,消毒筷子櫃,桌面上的調味鹽,花椒,辣椒,醋。門前一對雙花大紅燈籠,亮的還是白熾燈。窗門剪紙照皮影,青花信物掛珠簾。
在國外做餐飲生意的華夏人,都知道自己的賣點是什麼,華夏文明如長河般源遠流長,四大文明古國唯一一個沒有斷層的國家,濃郁的民族特色,總能讓這些只有近代史的外國人眼前一亮。
不知道為什麼,也許是行走在冷風中,看見了家的味道,梁逸的心裡有些發酸。如今,山河破碎,流離他鄉,心懷天下,無能為力,再退一萬步,拋卻山河國破,對於“家”這個字,早被2000多年的孤獨歲月磨得沒了印象;如今,也只能在異國他鄉的一間餐廳中,找尋一些家的味道。
餐廳老闆年過半百,穿著老式的白色背心,一條褐色休閒褲,體態略顯臃腫,面容和藹可親。不緊不慢地擦拭著桌椅。餐廳裡除了店老闆之外就再也沒別人,服務員也沒見著影子。
“梁先生,這就是你所說的中餐廳?”安娜倒沒多少介意,只是看向一旁的妮可,低估道:“這地方可不符合妮可小姐的身份。”
妮可板著一張臉,也沒評價餐廳的好與壞,只道:“我吃過幾次中餐,但都不盡人意。”
梁逸笑道:“那麼恭喜你,差一次美好的體驗,就能徹底愛上中餐了。”
妮可冷聲道:“換一家。”
梁逸道:“就這一家。”
妮可凝眉,瞪著梁逸:“結尾有一家星級飯店,那裡也有中餐,乾淨多了。”
“這家店,哪兒髒?”梁逸大步走進餐廳,這間店很乾淨,乾淨得就像是下班後被媽媽收拾過的家一樣。他提高音量,用一口流利又標準的普通話說道:“一屋不掃何以掃天下?只要人心不髒,做出來的飯菜就會乾淨,就很可口。”
老闆估計是聽到了這“一屋不掃何以掃天下”之言,感觸地回過頭,才發現門外站了3位客人,一位還是華夏人。熱情地上前迎接,
“異國遇同鄉,稀客稀客呀!”
梁逸欣然一笑,問道:“老闆,店打烊了嗎?”
老闆遲疑了幾秒鐘,露齒一笑,熱情歡迎道:“沒有沒有,3位裡邊兒請吧?”
梁逸抬手衝身後的安娜和妮可做了個前進的手勢,自己先走進餐廳。妮可本來打算轉身離開,安娜急忙拽住她,好說好勸了幾句,拉拉扯扯,才走進餐廳。
“我姓王,叫王喜,華東人紅河人,呵呵呵,先生您呢?”老闆憨厚地笑了笑,撿來三個玻璃杯,用長嘴茶壺斟酌3杯熱茶,問道。
“趙錢孫李,周吳鄭王,大姓,”梁逸說著,自我介紹道:“我姓梁,單名一個逸字,祖籍西南,巴蜀一帶。”
王老闆拍手叫好道:“嘿!巧了,川菜我也拿手,梁先生今天有口福啦!”
安娜把妮可先按在座位上,自己才好坐下,笑著搖頭道:“不行不行,我知道川菜,那個太辣了,老闆你還是烹飪幾個清淡些的。”
“行!”王老闆爽快答應著,遞過來3份選單。
“梁先生,中餐我門都不懂的,還是您來點吧?”安娜放下選單。
梁逸瞥了一眼妮可,問道:“那我點了?”
妮可抱著肩,冷聲吐出兩個字:“隨便。”
梁逸也沒看選單,脫口而出幾道菜名:“清蒸蛋花兒,紅燒豆腐,京醬牛肉,辣子雞丁……呃,算了算了,辣子雞丁太辣,換成番茄炒蛋,然後再來個黃瓜皮蛋湯,最後一人一碗米飯。”
王老闆掏出圓珠筆與筆記簿,一邊唸叨著一邊記下菜名,完了後,笑著問道:“梁先生,不來點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