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罐車的爆炸,點燃了整條濱江支路的火勢,堆積的車輛就成了易燃易爆物,“噼裡啪啦”“轟轟隆隆”,像是誰在放炮仗一樣,時不時都能聽見炸裂聲。
“唉,我真怕火勢控制不住,把整座城市都燒了咋辦?城市裡面說不定還有幸存者呢……”葉秋透過後視鏡,看見只增不減的火勢,隱隱擔憂道。
梁逸已完全把葉秋當成同生共死的夥伴,也就不再藏著掖著,把3天后華夏執行的“清除計劃”統統告訴了葉秋。
“所以,華夏政府都已經把城市捨棄,你又何替它感到惋惜?”
“梁長官的訊息是真的麼?”葉秋深表疑惑。
梁逸沒有給出肯定的答案,他不是華夏政府的人,也沒心情去揣測真假,只是淡淡道:“政府只是一道命令,幾顆導彈,而你除了一條命之外就再也沒有其它的價值,不管訊息是真是假,你都沒辦法去賭,”他頓了頓,又輕聲:“我也不敢賭。”
葉秋沉默了,他似乎已經開始明白這場災難後的遊戲規則。
救護車從濱江路駛入濱江大道,再從濱江大道一路開上立交,偶爾幾隻螳臂當車的狂暴者都被碾在了車輪子底下。
後半夜相安無事。
凌晨3:10分,葉秋連續抽了幾根菸,但還是抵擋不住睏意來襲,梁逸和他換了座位,讓他在副駕駛小憩片刻。
凌晨4:00整,救護車停在了白楊小區門口。
小區的寧靜,讓梁逸深深舒坦了一口氣……但他不能停下,因為時間的沙漏已經走完了三分之一。
“我們連夜出發。”他叫醒身旁的葉秋,一起下車走進小區。
葉秋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問道:“我們下一站去哪兒?”
“華南機場。”
……
馮小藝點著蠟燭,一遍又一遍地誦讀起父母留下的信。燭火下,她長髮披肩,臉色蒼白如紙,眼角淚痕未乾,唇間一咬再咬,忍著傷心,忍著淚。
梁逸悄悄開啟門,一剎那,竟看呆了昏暗火光下那個悽美柔弱的女人,“砰砰!”心臟劇烈地跳動了兩下。
馮小藝一見來人,悲傷的神色終於有了一絲喜悅:“梁先生,你回來了?”
梁逸點點頭,道:“兩個訊息,一個好,一個壞,你要先聽哪一個?”
馮小藝把信裝進信封收好,無奈地搖了搖頭:“壞訊息我已經知道了,你就直接說好訊息吧。”
這個女人,一夜之間,好像堅強了不少。
“我們沒找到他的屍體,就證明他還有可能活著,”梁逸舉起手裡的日記本,晃了晃問道:“認得麼?”
馮小藝眼睛一亮,伸手索要道:“給我。”
梁逸道:“要不你下床過來拿?”
馮小藝微微皺眉:“那你丟過來呀。”
梁逸微微搖頭:“你可能沒聽懂我的話,我,讓你,下床,走到我跟前,來拿,懂這個流程麼?”
“真是多此一舉。”
馮小藝低聲抱怨了一句,下床走至梁逸跟前,伸手就要奪過日記本,梁逸突然把手舉高,似笑非笑地看著矮了自己將近一個頭的馮小藝,輕聲道:
“這本日記,是我和葉秋冒著生命危險,連夜替你找回來的。我們也不要你的謝謝,只希望你珍惜它的同時,也想想曾今為他付出過汗水的人,然後勇敢努力地活下去,你可明白——”
梁逸話音還沒落下,馮小藝已經踮起腳尖,捧著他的頭,在臉上狠狠地親了一口:
“這樣行了吧?”
馮小藝搶過日記本,用充滿感激的,水汪汪的大眼睛看著梁逸。
梁逸面無表情,內心卻得到了極大的滿足,他絕不是個單純的人,因為兜兒裡還揣著個超薄的套套,但他知道,任何感情都要循序漸進,否則會適得其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