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觀聽到這聲音,回頭一看,柴房裡老早沒了那螢火蟲精的影子,連帶著玉生也不見了。
降紅見此,連忙站起來喚道∶“玉生?玉生!”她面色剛剛好一些,此刻又像是受了刺激,倏地變得慘白∶“啊!玉生……青姑娘,他來了,法海來了!”
聽見降紅的話,言觀忽然感到眉心一點溫涼,發出一點淡淡的金光,言觀觸手的溫涼,心下一動,果然,果然是他來了。
言觀快步走向柴房門口,天色忽然微暗了下來,天邊的火燒雲愈發紅火,漫天的紅光,遠處的青瓦白牆似乎更明晰了,言觀遠遠望著那青石板上的小路映著漫天的紅雲,倒是像要燃燒起來似的。
空氣裡的悶熱一點都不流動,四處沒有風,見寶和堂外的紅燈籠紅得像團火焰,直濡濡的熱到心裡頭。
言觀聽螢火蟲明明的聲音倒像是從荷花池塘那裡傳來的,那紅鯉魚精卻是跟在言觀後頭,言觀捏個訣與降紅一同化為一道流光,飛向了荷花池。
荷花池倒是有風,不過是暖風,吹得人更是迎面的難受,池塘邊幾縷垂柳,綠瑩瑩幽靜地垂在水裡,看著倒是清涼了幾分。
言觀尋著螢火蟲明明的的聲音,攜著降紅站到一刻嫩柳邊,夕陽熱辣辣的照著,言觀隨時折了柳枝做環,利落戴在頭上,這熱氣還輕一些,言觀轉身去瞧降紅,看她的模樣卻也好不到哪裡去。
熱得人心慌,言觀眺望荷花池面,只感覺一層極其怪異的氤氳浮在上面,白濛濛的一片,幾乎遮了荷花。
“你這妖僧,怎的如此咄咄逼人,來孩子,別怕,跟明明一起玩。”言觀聽水面上有一個柔婉動聽的聲音,卻是一身淺紅羅裙的白素貞在講話,她中指和食指併攏,指尖泛出一團白光,臂上的淺硃色絲帛輕輕翻飛,平穩地把玉生放回了池邊明明的身邊,降紅見著,急忙跑過去看玉生,言觀卻沒有挪動半分步子。
言觀仰看,原來真是法海,他平穩的站在水面上,面容冷峻,薄唇微抿,橫眉冷目,一身白衣翩然,端的是寬肩窄腰,英姿卓然,更襯的他超凡脫俗,檀木的佛珠在他的胸前垂立,地藏天羅禪杖在他手裡微微向前傾斜,與佛珠一同發出金屬碰撞的丁鈴聲。
法海自然看到言觀,只淡淡的一瞥,言觀頓時涼意漸生,冷汗也冒出來,心下汗顏,光是夏天看和尚這張臉,不知道有多解暑,擺在家裡,霸氣程度直逼中央空調。
和尚並不廢話,直接開打,手裡的禪杖直直的向白素貞打去,言觀預備去勸架,這才發現自己渾身無力,背後的薄衫已溼透了。
天啊,今天怎麼這樣熱?言觀內丹丟了更抗不起炎熱,忽然想起今天的日子,五月初五,端午節!怪不得白素貞今日找了她幾遍,估計想要勸她去避避暑氣。
言觀後悔已經不及,這時卻感到自己的內丹的力量,似乎也在附近,言觀想著極有可能法修也在這裡,想著要快點取回內丹,四處望去,看見了東面的玉生和明明,西面的陵信小和尚……接著便是綠瑩瑩的柳樹林子,言觀下意識往法海那裡一覷,卻正看見他也往自己這方瞧。
那種眼神,冰冷冷的,隱隱約約帶著點邪氣……邪氣?言觀揉了揉眼,果真,法海的眼神十分陌生,往日裡金光閃閃的佛光也陰沉了許多。一雙清冷的眸子裡帶了些狠絕,出手更是半分不留情面。
言觀心下奇怪,緊緊的盯著他的臉,竟然在他臉上尋見一抹淡淡的妖氣,就蘊在她如墨的眸子裡,青碧色……天吶,那妖氣,是青玉麒麟蟒特有的魅惑之術!
青玉麒麟蟒……天下還有那個會魅惑之術的青蛇,可不就是她自己嘛!難道和她待久了就會染上妖氣?不,不可能,莫說她妖氣少,她和他一起從來都是戴了碧玉簪的,不光可以規避妖氣,還可以滋養仙氣,想來,也只有一種可能了。
這該死的法修!言觀氣急敗壞的暗罵,定然是他用她的內丹行這等魅惑之術,法海向來對小青的氣息沒有防備,肯定不注意就著了法修的道了。怪不得今天的法海如此反常,卻原來還有這一層緣故!
言觀急著給法海解魅術,雙手幻化了一個青色的咒印,揮動手指卻是法力不足,到半道兒上便散了個乾乾淨淨,可見是法力枯竭之態,言觀只得靠近些,卻不料剛剛走進池塘,便被白素貞一道清涼的水流潑了個透心涼,還伴著白素貞焦急的話語∶“青兒,你來這裡做什麼?快快離開!”
言觀被潑的一個激靈,整個人溼嗒嗒的撲在草坪上,看見白素貞和法海兩人打得難分難捨,言觀只好大聲道∶“姐姐,法海他中了妖術,快讓我解了他的妖術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