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我會小心的。”
白如月其實有些感動,直到現在,白無塵最擔心的還是自己的安危。萬山宗的事情可大可小,而現在修仙界的意思,便是不能讓這事情被壓下去,甚至還有意要擴大。
所以在這種情況下,白家完全可以暫時收手,放棄魔界那邊的聯絡。不過這樣一來,一旦白如月出了什麼事,需要吸食魔氣,那麼就無法及時補給。
於是白無塵只能夠冒險見白如月一面,雖然他知道在這種事情上,白如月自己也有分寸,並不會真正的任性行事。
但可能親人便是這樣,哪怕這件事情有一萬分的保障,他也會替你擔心那萬分之一。所以白無塵才會將白如月㛑喊過來,親自叮囑,生怕她在陸家露了馬腳,受到傷害。
“你若是在其他地方,我還能擋上一擋。但你待的偏偏是陸家,整個修仙界對魔族最深惡痛絕的地方,所以就算是我,也沒有辦法遮掩過去。”
白無塵這話說得無奈,但卻並不是危言聳聽。他跟白如月一樣,從小也是披星戴月般的長大,心裡自有一份別人所沒有的高傲。
不是到了萬不得已的時候,他永遠都不會示弱。尤其是在自己的親妹妹面前,更加不會流露出如此無可奈何的模樣。
但陸家不一樣,經過這些日子的相處,白如月對於他的話,也有了更加深刻的瞭解。如果說以前她還妄想著同陸正則說明真相,冰釋前嫌,那麼現在,她已經徹底打消了這個念頭。
陸家開山立宗以來,一直都是修仙界裡面的名門正派楷模。見義勇為,除魔衛道,每個陸家人似乎在出生的時候,便將這幾個字刻在了血肉之中。
不光是陸正則,每個陸家人在對待魔族的態度上都空前的一致——殺!
斬妖除魔,是他們身為修士的天性。比起修仙問道,陸家的道,彷彿就是守衛正義,而魔族的存在,則被他們定為擾亂正義的障礙,不管什麼原因,都必須斬除。
在陸家,蹣跚學步的小兒,都能將斬妖除魔掛在嘴邊。除魔故事更是當成睡前催眠文來用,一片正氣凌然。
白家若不是因為之前的事情,說不定對魔族並不會如此的深惡痛絕。在白氏夫婦同魔君同歸於盡之前,白家在修仙界同魔族的界限其實有些曖昧,只不過那時兩界也還沒鬧到現在這樣的程度,一切都是在永恆靈珠出現之後,才發生了改變。
白如月看著白無塵欲言又止,她不知道該不該將永夜來找了自己的事情告訴他。一來是害怕哥哥擔心,二來是因為還沒有查明永夜到底想對自己做什麼,害怕告訴哥哥之後,他會被自己連累。
所以最終白如月還是沒有將這件事告訴他,為了避免引起懷疑,兩人並沒有交談多久,就分開了。白如月仍舊是隨從的打扮,站在陸正則的身後,目送白家的馬車離開。
不知道為什麼,以前她經常離開金蓮,吵著鬧著要脫離白無塵的掌控,自由自在的去外面闖蕩。但是現在真正人在外頭的時候,卻總覺得有些愧疚與不安。
她似乎有些能夠理解白無塵平時對自己的擔憂與嘮叨了,因為此刻,她也很想攔住那輛馬車,告訴哥哥——保重!
從天機臺回來之後,白如月的心情便一直十分低落。本來陸正則並不相信她是因為想念親人,才鬧著要跟自己一起去天機臺。
但是現在看白如月的反應,卻又有些拿不準了。
“今晚,你要來書房嗎?”破天荒的,這是陸正則第一次主動邀請白如月過來書房。上次白如月死纏爛打,才勉強同他共處一室。陸正則向來恪守君子之道,能夠說出這樣的話來,的確是有些擔心白如月現在的狀態。
“不用了,我想一個人靜一靜。”白如月朝他笑了笑,雖然想像平日裡一樣,裝作若無其事的模樣。但是在陸正則的面前,她卻怎麼都偽裝不出來。
看出她的沮喪是真的,陸正則只覺得心裡面似乎也被蒙上了一層灰,變得有些發堵。但是他沒有辦法再開口第二次,只能點點頭,看著白如月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你是阿綠?”陸正則在門外等了一會,然後遇到了從外面歸來的阿綠。他有些記不太清這婢女的名字,只知道,她是白如月身邊最喜歡的丫頭。
“是的,少主。”阿綠誠惶誠恐的低著頭,雙手都垂在面前,攪在一起不知道陸正則為什麼會找自己。難道是她哪裡沒做好,還是最近在丫鬟裡面太過囂張,連少主都看不過去了?
不過陸正則並沒有像她想象的那樣,對她進行敲打。只是眉頭深鎖,看著那緊閉的房門道:“你家小姐今日心情不好,多照顧著些。”
阿綠有些驚訝的抬起頭,但是下一秒,意識到自己的無禮之後,又很快的低下去,應聲道:“是!”
她知道小姐同少主去了天機臺,而且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應該還見到了宗主。為什麼會心情不好,難道是宗主說了什麼話?但是這也不可能啊,宗主那麼疼小姐,從來都沒對她說過一句重話……
阿綠的心思轉了又轉,最後停在依舊沒有離去,只是站在幾步開外的陸正則身上。她心想,難道是少主說了什麼話惹得小姐不開心了?所以才要找自己去安慰一番?
越想越覺得是這個理,阿綠嘴角微揚,雖然覺得這樣對小姐有些不厚道,但她還是發自心底的感到開心。
因為自從來到陸家之後,她一直覺得少主對自家小姐有些不冷不熱,並沒有外面傳的那樣深情傾注。所以她總是為小姐感到不值,尤其是她每回主動去找少主,卻又失落而歸的時候。
現在,看到少主能夠主動關心小姐,阿綠的心裡自然也跟著高興起來。她相信,若是小姐知道這件事,肯定再壞的心情,也會好過來的!
一蹦一跳的阿綠,毫無負擔的推開了房門。關門前還瞧了眼偷偷摸摸守在外面的少主,輕聲一笑——少主放心,我一定搞定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