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爺,沒事兒的,釘錐子已經讓老白事先命人取掉了,現在不過就是棺材年歲久了,面兒和板粘合在了一起,你順著縫兒切進去就能掀開了。”猛子在旁邊解釋道。
我現在真的很想問一聲我不幹了可以麼,但最終還是沒問出口,雖說這些年在國內的時間很少,但那是我在國外也沒少出去晃盪,可能我不通人情世故但絕不是缺心眼兒;
人家這麼多人一路上把你當寶寶呵護著,目的,真的是想把我當作小爺麼?
無非就是因為爺爺把這個所謂的發丘印點名道姓傳給了我,所以他們不得不捏著鼻子認了,然後將我當作吉祥物一樣供起來,從一開始的見面禮到之後下墓前我舉著發丘印帶著他們喊那八個字就能很清楚地看出來是這只是走一個過場。
我覺得他們也不想和我繼續有太多的接觸,所以如果我配合好他們把這個儀式都走完的話,可能他們也懶得再來主動聯絡我,到時候我的生活也將重新恢復。
雖說發丘印是爺爺指名道姓傳給我的,但我真的沒有那種捍衛爺爺榮耀和傳承的念頭,或許,對於現實都市裡很多青年人來說,枯燥的生活是一種折磨,所以很多都想嘗試一下刺激,我之前也是一樣,但真的讓我站在墓穴裡鼻尖都是那種腐腥的氣味還有一個表皮都爛掉的棺材擺在你面前時,你會忽然覺得以前那種普通人的生活真他媽的美好。
我將工具尖頭刺入了棺材縫兒中,這玩意兒沒用前不知道,用的時候感覺真方便,刺進去後準備發力時發現適合你手抓提舉的凹槽都設計得很精確。
我微微用力,棺材沒反應,我深吸一口氣,這次用了全力。
“咔嚓……”
棺材蓋被我掀開一點了,這就像是一些樂扣盒子,哪怕釦子被解開了,但因為氣壓的原因你想開啟它還是得一點一點的從邊緣扒開。
猛子跟白文柳就站在旁邊看著我動手,這感覺像是在看著我入洞房一樣,讓我有種說不出的膩歪,但我又不敢讓他們走,笑話,在這個哪怕被專業考古隊收拾過的墓穴裡如果僅剩下我一個人的話,我自己都能把自己嚇得哆嗦在一團。
棺材一角已經被我掀開了,下面則是需要將棺材蓋推開,我伸手抓住了掛在自己胸口位置的小十字架,這是一個瑞典女孩兒送我的禮物,一個很有氣質的女孩,但身患絕症了,而我當時只是個愣頭青,並不怎麼跟當地的同學交流,上課時發現坐在我前面的她,我就主動去搭訕,一來二去也就熟了,然後她將這個十字架送給我,過陣子她的病情實在控制不住了就無法上學被轉入了醫院,然後人很快就沒了。
我和她沒什麼感情,甚至都沒發展到牽手,但她的死卻讓我覺得人生好沒意思,最後促發了我辦理休學手術出去流浪跟個傻缺一樣在歐洲各個城市街頭與流浪漢為伍,整得跟丐幫歐洲分舵聯絡員一樣。
我沒敢把十字架拿出來親吻再做個禱告,傻子都能看出來這幫人其實也是有些迷信的,但他們迷信的東西跟十字架絕對沒什麼關係,甚至可能還會很反感這個。
雙手撐在了棺材蓋邊緣,我開始慢慢地積蓄力量,然後推動著棺材蓋向外挪動,一直到“哐當”一聲,棺材蓋被我完全推落了下去,於這個狹窄密封的區域發出了震盪聲。
猛子跟老白的手上都拿著那種探照燈,我在忙活的時候,他們就在旁邊看著,順帶給我照明,老實說,在剛推棺材蓋時,我是閉著眼的,我真的很怕推開一些後直接看見一張死人臉,如果是骷髏頭我還能接受,我推特頭像也是個骷髏頭,但如果是一張沒腐爛或者沒腐爛完全的死人臉,我覺得自己一定會被嚇到。
至於屍變、粽子、黑驢蹄子乃至於什麼點蠟燭之類的東西,抱歉,我當時真的沒想那麼深遠,再者,這個墓室是個晚清財主的墓,白文柳已經讓人下來打理過了,應該不會出什麼問題的吧,我之前一直在心裡給自己默唸自己只是在博物館裡參觀,但沒有玻璃蓋子阻攔可以自己親自去摸摸而已。
不得不說,白文柳跟猛子哪怕不去盜墓了,去給電影劇組當燈光師也絕對沒問題,因為當我聽到棺材蓋被我推下去的撞擊聲而後睜開眼時,發現我視線所到之處,都有充足的燈光。
好在,我沒有被嚇到,不是我膽兒忽然大了,
而是因為我站的一頭是棺材尾部,我面對的不是墓主人的臉,而是他的一雙腳,確切的說,是一雙底兒有點高靴子。
長舒一口氣,我雙手撐著棺材邊緣,站直了身子,發現猛子跟老白距離我很近,我的膽氣兒也就沒那麼虛了,這才將目光投向了棺材頭部,但隨即,我愣住了,因為我沒看見頭,不是屍體已經腐化了,但再腐化也應該留個骷髏頭吧,但頭部那個位置很乾淨,連一頂帽子都沒有,只有一個空蕩蕩的枕頭。
屍體穿的是一件類似滿清官袍的衣服,但是縮減版本,清朝中後期開始賣官售爵成風,只要當了地主然後有了點積蓄後,總想著花點錢給自己捐個官兒來做做,這在民間也算是一種“習俗”了,跟九十年代有錢人不整個大哥大出門都覺得不好意思是的。
當初孫中山去南洋募捐時,連不少南洋的華人大家族老頭手上也都是有爵位的,還有一套清政、、府配發的官服。
“沒有頭啊。”我有些納悶地問道,心裡在想著這難道是這裡的喪葬習俗?又或者埋進去的人本就是被砍了頭的?但白文柳不是說這是一個晚清財主的墓麼,難道這財主生前犯了事兒被砍頭後家人把他屍體放進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