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也不算複雜,”梁鳳棲笑笑,眼神中閃爍著回憶的光,“我八歲的時候,媽媽被人殺了。”
晨左二眉頭一皺。
“我看過我媽年輕時候的照片,她長得很漂亮,但她出生在一個普通家庭,家裡情況很不好。我婆婆吧,重男輕女得很,家裡一共有兩個孩子,我媽排行第一,我舅比我媽小三歲。”
“婆婆家的情況不算好,大部分的錢都花在了我舅身上,導致我舅從小就養尊處優,還是個心理變態。他喜歡我媽,不止一次跟婆婆說要娶我媽做媳婦。我婆婆溺愛他,但也知道姐弟結婚是大忌,沒答應,也沒反對,就這麼吊著。”
“我媽在家裡忍受我叔的騷擾持續了好幾年,苦不堪言。但她一直堅持上學,然後在學堂裡遇到了我爸。”
“爸媽一見鍾情了。之後,便是我爸頂著家族壓力取了個名不正言不順的老婆,我媽風風光光嫁到了梁氏大家族。”
“我爸媽的故事不算完美,但好像還算不錯。但到這還沒完,我這個舅舅趁著一年我媽回家省親,就這麼在灶臺上殺了她。我爸知道後悲痛欲絕,他是一個比我現在還要強的修行者,但他剋制住了沒親手殺死我舅的衝動,因為咱們梁氏家族的破家規——梁氏家族修行者不能向普通人出手。”
“他有難處,我理解;但這個舅舅,我只想將他千刀萬剮。”
“我這個極品舅舅殺了人後就這麼待在家裡,那個糊塗的婆婆還幫我舅收拾我媽的屍體。我舅伏法的時候,他還扯著警察的胳膊說呢,說什麼‘憑什麼相愛的兩個人不能在一起’,“我得不到的,那就讓她去死好了’,這樣的話。”
“我爸恪守家規,不能親自動手殺人,但也請了人,讓我舅在監獄裡生不如死死。”
“那這些和毛組長有什麼關係?”晨左二聽完發生在梁鳳棲身上這聳人聽聞的故事,強忍著不適問。
“毛組長就是那時抓我舅的警察,”梁鳳棲低下好看的眉眼輕聲說,“他那時說了一句話,讓我記到了現在。”
“我真希望抓完你們這幫沒人性的混蛋。”
“所以,你到警局潛伏,就是為了毛組長的安全?想保著他安全退休?”晨左二繼續問。
“也不全是,我媽去世之後,我爸傷心成疾,也跟著去了。剩下個當時十三歲的我,我當時年少,貪玩心切,又喜歡修行,哪會處理這些家族事務,便全都交給了家裡的管家,哪想那管家卷錢跑路的本事是真的了不得。等我真正有能力管理梁家的時候,梁家已經日薄西山,算是家道中落了。”
“管家當時串通了檸山的警察,我有心報警打官司都不成,這個管家透過關係全給我壓下來了,”梁鳳棲說,“和管家串通的警察聽說也平步青雲,已經是檸山市警局中的一把手人物。我暫時還不知道這傢伙是誰,但要是讓我知道,我肯定會喂他吃完兩個**的子彈。還有那個管家,也喂兩個**。”
“我可沒有我爸不能出手傷害普通人的自覺,要是誰敢傷害我在意的人,那就讓他們去死好了。”梁鳳棲瘦弱的肩膀環抱住雙腿,眼眸中的火光閃耀,迷離如虛幻。
“寧濤……現在算你在意的人嗎?”晨左二算是明白了梁鳳棲為何在警局潛伏,突然問了個風馬牛不相及的問題。
梁鳳棲一愣,想了想,笑道:“那小子……算吧。”
“這就是我的故事了。”梁鳳棲輕輕嘆氣。
暖爐旁是三五張躺椅,不僅可以坐著烤火,也能躺下養神。
晨左二靠著躺椅躺下。
他整理了一遍聽到的資訊。
梁鳳棲是梁氏家族的獨女,年幼時受了媽媽被自家親人殺死的變故,又遭受自家管家攜款潛逃的事件,更是遭到管家和警察高層人物的打壓,不能向法院提出訴訟,奪回本屬於她梁家的財產。經歷重重困難,卻仍能記住每一分對她的善意,並不吝用自己的全力回報。
她是個好人。
即便到時候梁鳳棲會把槍子一顆一顆地射到她家舊管家和那位身居高位警察的腦袋裡,她也絕對稱得上是一個好人。
他晨左二,就喜歡幫好人。
“梁警官。”晨左二突然睜開雙眼,輕聲說。
梁鳳棲望向他。
“今後如果需要我幫忙的,請一定和我說。”晨左二一字一句說道。
梁鳳棲笑笑:“好。”
不知過了多久,鐘塔的鐘聲響了。
原來這時已是凌晨。
大寒的末尾,餐廳外無數的焰火衝向天空,綻放出炫目的火光,發出一聲聲清脆的爆響。
大寒今日去,春風明日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