祠堂內。
“之後,我便順勢坐上了你二叔的位置,任務部的部長,”鄧宗楊大口吸氣,阻止情緒外洩,“這便是你想知道的事情的所有。”
“在你眼中他或許是個和藹和親的叔叔,但在鄧家其他人眼中,他是一個叱吒的梟雄,”鄧宗楊緬懷,“可惜這天下自有定律。能叱吒的,始終不過二三人。”
“殺死你二叔的那把細刀子,名字叫蜂刺。”鄧宗楊總算將故事說完,回頭坐回主位,“我一直把這把刀隨身攜帶,就是為了警醒自己,不能走你二叔的老路。”
聽故事的眾人沉默。
魚海棠和楚建國仍未表態,他們在等主事者鄧國威的反應。
這段往事,且不說鄧國威不知,就是和鄧宗楊一起打拼多年的兄弟也沒聽說過。
“呵。”鄧國威口中發出類似夢囈般的呵聲。他目光呆滯,神色恍然地望了站在鄧宗楊身後的路遙一眼,再看鄧三河,再到環視所有人。
祠堂裡的眾人就這麼看著他在屋內跌跌撞撞,如同看著被牽線的木偶。
他二叔死之後,族長確實命令所有人不能再提此事,因此他二叔仿若人間蒸發。
鄧國威抱著腦袋,回憶和二叔共度的童年。
二叔會抽時間陪自己玩格鬥遊戲。
會帶自己去逛迪士尼樂園坐過山車。
會在同班女生使勁誇他,讓他很有面子。
那麼親切,那麼和藹的一個人,音容笑貌彷彿都還在昨天。
這樣的人,怎麼會被權力和野心征服呢?
而那天晚上鄧宗楊用刀捅進二叔的心窩,那可是他親眼所見。這麼多年來,憤恨一直在他心中發酵。
難道說最後竟是自己錯了?
怎麼可能是自己錯了?
就憑他一張嘴,我這二十多年的陰霾就得煙消雲散嗎?
鄧國威的心理正急劇變化。
鄧宗楊看著鄧國威說:“我的故事已經講完了,在場的諸位都是鄧家的中流砥柱,我就不多說廢話,依照家規,犯上作亂者應該死,更何況他還勾結魚、楚兩家。”
聽到此處,鄧國威夢囈般的狀態突然清醒起來,他直勾勾地看著鄧宗楊,似是終於下了決心。
卻不料鄧宗楊話鋒一轉:“但這始終是我的兒子。我請在場諸位體諒,給他一個機會,我會把他的職位沒收,把他逐出鄧家,但是請大家饒他一命。”鄧宗楊向著眾人深深地鞠了一躬,“事後請將我鄧宗楊按藐視家規罪論處。”
眾人沉默。
片刻,鄧謀望著鄧國威說:“痴兒不知父母累。罷,就當你這蠢子鬧了個笑話吧,我鄧謀站在族長這邊。”
鄧謀已發話,年長的鄧頭們便跟著附和:“年輕人,最忌焦躁,逐出鄧家,讓他做個平凡的普通人也無不可。”
鄧宗楊深吸一口氣:“謝謝大家,鄧家以擁有大家為榮。”
“你們在表演什麼,雙簧嗎?”鄧國威怒極反笑,“我求著讓你們原諒我了?”
“你還要鬧到什麼時候!”鄧宗楊終於忍受不住,對著鄧國威怒吼,“知道了事情的前因後果,你還想幹什麼!你就這麼想要這個位置嗎,為了這個位置,你連親爸都想殺了是嗎?”
“開始了,展露你的本性了,”鄧國威冷笑,“我不相信你的鬼話!現在已經沒人知道那段往事了不是嗎,你可以盡情胡編亂造!因為你是族長,你的話就是聖旨!”
“高高在上,真是可笑。”鄧宗楊從召來魚海棠和楚建國後,就已經沒有後路可走,就算是自己是錯的,也只能一錯到底,更何況他並不認為自己是錯的,“二位,鄧家族長的人頭,今天就交給你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