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身修行每一個階段都有各自所需,穩固根基時所用的,屬於築體之法;更進一步,就是開竅之法了。
學堂用十年為新員築基,在整個靖安都是最長的,而根基不可能一直穩固下去。這個時候,就需要開竅之法,在根基上搭建出華美的房子,才算合理的修行過程。
雖然築體之法、天賦修行之法都由學堂精挑細選,但到目前為止,李晴吾的根基,已經足夠穩固。再想穩固下去,已經不太可能。
也就是說,除非他找到適合的開竅之法,配合築體之法共同使用。否則再怎麼修煉,都不會有絲毫提升。而開竅之法也不便宜,再加上熟練運用耗費的時間,就更讓人頭疼了。
“功法區的所有功法裡,有大量的開竅之法,可以再供我匹配。之前我沒有達到條件,現在我的根基已經升無可升,再去一次,就有開竅之法供我擇選了。不過現在,我的全部身家只有四萬兩千,不到下月初,湊不夠兌換開竅之法的配給額。”
配給額不可成員間交易,借用絕無可能,若想湊足,只能老老實實等待分配。
李晴吾沉思著,牆區總領的悲嘆將他喚醒。
“同時,我們也要沉痛地宣佈。”
語氣沉重肅穆,霎那間,全場寂靜。
“已核實完畢。本次峰谷參與者,共計324人,亡者,163!”他低下頭,眼睛緊閉,枯瘦身軀搖搖晃晃,最後化作一聲長嘆。
臺下一片死寂,半晌之後,人群中傳出幾聲很低的啜泣。更多人則紅了眼眶,握緊拳頭。
見此情形,學堂長心中一動,想起了昨日,兄長教導的那幾句。“水能載舟,亦能覆舟。”,“君視民如螻蟻,民視君若仇敵。”。
......
“新員枉死之事必須嚴肅對待,你可能會想:‘每月的淵獸潮,哪一次不會死傷幾萬人?’你要知道,戰死是一方面,我們沒保護好,是另一方面。態度不夠,再過幾十年,這一批中的強者,可是會按住你的頭,狠狠地磕到地上啊。”
......
“此事只是說笑。但是,道理就是如此。平等對待新員,是我國最偉大的傳統;你擔心開戰的死傷,固然出於善心。但是將此事壓下,傳遞出的意思,不就是對死者的漠視嗎?”
......
“靖國的體量這麼大,與這種傳統脫不開關係;為了眼前一時仁慈而打破,分崩離析時死亡的人數,可不止開戰這麼一點啊。”
“所以說,小不忍,則亂大謀。”
.....
“我懂得了,兄長。”用最低的聲線說出這句話,學堂長轉過頭去,深深向孩子們鞠躬,悲聲道:“此事我有監察不利之責,心至傷懷,即日,餘生我自為死去學子守靈。必要生族群獸為此付出代價,以血祭奠。而故去學子,其音容宛在眼前,不知以何為償......”
淒涼的地表,展現出詭異之畫面,只見臺下學子正襟危坐,一老者躬身悲鳴,似在祈福,似在認罪......
若是離近些觀察,卻能發現學子個個渾身顫抖,欲起身阻止,卻動彈不得;十分、一刻、兩刻;待罪己結束,老者、學子皆淚流滿面,良久才平息。
盤坐在人群中,李晴吾的靈海中掀起狂瀾,意識海面久久不休。在這中氣氛下,一種信念,正在緩緩誕生。
若他此時內視,就會發現,光膜上的流光緩緩凝聚,形成顯眼的光流,成河、成線,匯入新生的白色光球之中。讓它不停的圓滿和成長。可惜,這異象並未被李晴吾發現。
良久,諸多動靜緩緩平息,牆區總領最後宣佈:“明日,我們將舉行悼念儀式,以此為亡者祭奠,沒有任務的人都會前來。那時,我將宣佈對生族處理條令,各位準時參加。”
他拍了拍學堂長肩膀,默默離開。
留在原地的,是一片止不住的悲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