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乾公主此時的左手正握一隻碧花鳳簪,聞其所言,手一抖,碧簪落地,碧玉撞在青灰色的大理石地板上,叮……叮……發出兩場脆響,簪子碎成兩段。
良久,殿中鴉雀無聲。
好兒先前端來的早茶還放在梨花矮几上,已漸漸失了熱氣,逐漸變涼,再變涼。
乾乾公主用指尖拂了一下眼角,拂去一顆淚珠,故做輕鬆地笑道:懶兒她……一定不是故意的。
好吃做三人都不知該如何回答公主,只見公主有些顫抖的起身“她埋在何處,我想去送送她!”
“公主……懶兒是敵國奸細,未有全屍……亦,亦不得入土……”做兒哽咽道。
“我,討厭戰爭……”乾乾公主留下這縹緲恍惚的一句話後,獨自出了殿外,好吃做三人不知公主去了何處,亦不敢追。
昨夜懶兒還在華木露亭與眾人一起彈奏良耜,今日故人不知所去,她的琴聲,昨夜竟是最後一次聽了。
乾乾公主仍然沉浸在失去懶兒的極度悲傷中,絲毫不記得好吃二人還說過,戰事焦灼,七城失守,不過,她總會知道的。
幾日後,國主收到鹿洲急報:姜國皇子衡率兵四十萬餘眾要渡絕鹿關,請國主示下。
鹿洲是姜國附近的都城,在衡國最南關,姜國軍師若要援疆,可從濟洲出發,何必多繞一城,國主立即明白了姜國之心,他這哪是援疆,分明是想趁火打劫,趁我邊關大戰,國都虛設,想以援軍之名直入我衡城,險惡,何其險惡。
若是不令其入關,屆時他要強取,以各洲螻蟻兵力,恐要全軍覆沒,若令其入關,不若讓人扼喉,衡城被控,我邊關大軍還有何信心取勝。
姜國衡竟敢如此行事,走得也是險招,若是我邊關大敗,月國下一個取得必是他姜國,若是我軍退敵,要打壓的也必是他姜國,他憑何信心行此險招?
那便來吧,我倒要看看你姜國白毛未長的小子欲意何為。
國主回信了,寫得直白,沒有留一分情面:欲入衡城,可攜兵五千,餘下三軍立往邊地支援,否則,掉頭回你的姜國,將脖濯淨,等著衡國兵敗,月國攜我殘兵踏平爾姜,取汝狗頭。
我就看你敢來不敢來。
立即召中書令魏尚持其豹符調遣仍在渚地等候施令的紅豹軍,怎料,侍官出去半日仍未召回中書令,國主大怒,侍官回話,魏中書確實是病了,小人親眼所見,他勉強起身,也走不出其家,小人遂回來了,望國主息怒。
乾乾公主此時來找國主,欲問懶兒屍身下落,話未出口,卻聽到侍官的話,又聞國主長嘆一聲,顫巍巍的踱步,似是無人可用的境地。
國主疲憊的回頭,看見乾乾立在門外,進退兩難的樣子,此刻,他心中是有怒火的,但他不欲發洩到自己女兒身上,遂擺手讓她回去。
“父皇,不如讓乾乾去做”
國主一驚“你可知我要做的是何事?”
“無論何事,只要女兒能夠辦到,必定不辭”
“這個事很重要,不能出一點差錯,你畢竟……”
“不若讓老臣陪公主去吧”一旁的文公公打斷了國主的話。
國主看了二人兩眼“那就便如此吧”說完似要倒下,他的心疾,近日越來越重。
躺靠在椅子上歇了半響,國主才將豹印交給乾乾公主,乾乾公主擔憂的看了幾眼國主,想著快去快回,父皇身體看起來很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