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之前破廟中的遭遇，就讓他們感到此行之勢嚴峻，待看到顧家村此時場景時，無疑讓他們心中如懸了鐵鎖般沉甸甸的。
待李為手下人手收了回來，隊伍中氣氛開始沉重起來，每一個人臉上都抑制不住露出恐懼。
他們或有軍伍經歷，或有晉州城捕快的經歷，也不是沒有見過死亡和屍體，但此時所見一切徹底顛覆了之前的世界觀。
他們可以接受面對面刀劍拼殺搏命，卻無法接受這般詭異的死亡。
顧家村所有一切如常，但村民詭異消失，連屍體都未留下，且魂魄又變成了那般怪物，這一切讓他們感覺到無比恐懼。
就在宋子瑜檢視無果轉身回來時，便見有幾個李為手下，面露猶豫，躊躇了許久終於來到了李為身邊。
“……同知大人，豫州這般景象著實詭異，我等只是一介凡人，即使再有血氣之勇，也對這一切無能為力啊！”
李為皺著眉頭，看著眼前幾個熟悉的下屬，他預料到過這種場景，只是沒有想到會出現的這麼快！
“我等此去並不是孤軍奮戰，還有宋小道長和敖姑娘與我們同行，他們都是會神通法術之人，正是為了應對妖魔而來！”
可惜李為這一番解釋，在顧家村遭遇帶來的恐懼面前，卻絲毫無用。
那幾名下屬神色似有掙扎:“宋小道長與敖姑娘確實會些神通法術，但他們能護住我們所有人麼？”
李為語氣一滯，此行面對著豫州危險必定會有傷亡，這是所有人心知肚明的。
“如果是面對敵軍上陣衝殺，屬下決無二話絕不退縮，這等詭異消失的死法……屬下家裡還有年邁老母，望大人開恩！”
隨著帶頭那人說完，這幾個漢子噗的一聲向李為跪下懇求。
望著曾經忠誠的下屬跪在自面前，懇求自己放他們一條生路，李為一瞬間似乎蒼老了許多，眼中不自覺露出疲憊，半晌之後擺擺手:
“你們走吧，是本官想當然了，趨利避害本就是人之本能，不能因為本官的決定就拉著你們一起去趟這片火海！”
那幾名漢子聞言面露羞愧，重重向李為叩首:“大人保重！”
說罷就起身向來時之路返回，而這一切就發生在眾人注視下，很快又有幾個漢子猶豫著站出來。
李為疲憊的看了他們一眼，自然知道了他們的意思，擺擺手示意他們自行離去！
隊伍窸窸窣窣，一個個人逐漸走出，面帶羞愧向李為叩首後，向著來路返回去。
不多時，李為從嶽州帶出來的四五十人，最後只剩零零落落的十餘人。
這十餘人中還有一個年紀比李為還大上許多的老者，正是跟隨李為許久的齊師爺。
“呵呵，老朽到了這個年紀該經歷的都經歷了，早死晚死也就幾年差別，還不如趁入土之前多幹點事，這輩子和官場中人勾心鬥角，卻還沒對付過妖魔呢！”
李為與齊師爺相視一眼，頓時感動油然而生，兩人共事十餘年，年紀雖差了近乎一輩，但早已互相引為知己了。
宋子瑜瞧著這一切也沒有嘗試做什麼，正如李為所說趨利避害是人之本能，他沒有權利強迫這些人去送死。
只是他轉頭看向另一行人後，沒好氣道:“你們不走？”
程雨對他眨了眨眼，笑道:“我還沒接到七舅姥姥呢！”
這些人絕對有問題，不但是程雨，連那許江和三名隨從雖神色鄭重，但從他們臉上也沒有看到絲毫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