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傾歌是在醫院天台上找到顧煜的,他獨自一個人坐在地上靠著牆喝酒,腳邊有十幾個空了的酒瓶。她停留在門口看著他頹廢的模樣,沒有勇氣過去制止他。
他喝了一口又一口,喝到後面,乾脆把瓶口對著嘴一股腦吞。他把那瓶酒喝完後,發洩的往地上一摔,酒瓶被摔得四分五裂,其中一塊飛濺的碎片,在他臉上劃下一道不短不長的割痕,鮮豔的血從傷口流出。
蘇傾歌看他又要去一瓶新的酒,沉著臉快速走過去,在他醉醺醺的看過來時,把他手裡的酒瓶一把搶了過來。
“把酒…給我…”喝得神志不清的顧煜低吼,看不清來者是誰,伸手要奪回酒。
蘇傾歌絕對不允許他繼續喝下去,隨手把酒瓶往後一扔,破碎聲清晰刺耳的響起,顧煜卻忽然呆住了,像是失去了三魂六魄的樣子。
現在的他,不是她記憶中的那個混世大魔王。
幼年的蘇傾歌坐在一顆樹下哭泣,小手胡亂的擦著眼淚。正午的太陽很毒辣,即使有大樹幫她遮陽,身上還是被熱出了很多汗,她一邊擦汗一邊擦眼淚。
今天顧煜大魔王,故意用顏料灑在她的裙子上面,將她最喜歡的一件裙子,染成了五花十色的醜不拉幾。
她想哭因為母親生生的忍住了,忍著委屈換了新衣裳,偷偷跑到平時不怎麼來人的這裡哭。母親親手為她做的裙子,她才只穿過幾次啊!被顧煜那個可惡的傢伙弄髒了!
“汪汪汪…汪…”一隻黑色的大狗跑了過來,兩隻尖尖耳朵朝向天,大大的眼睛配著它身體的特徵活像一匹白狼。張開嘴衝哆嗦的蘇傾歌,亮出了瘮人的尖牙,它開始對著坐在地上的她狂吠著,不上前也不離開。
“媽媽,救我…嗚嗚嗚嗚。”蘇傾歌最害怕的就是狗,一看到狗就腿軟,害怕得站不起來,恐懼的大哭出來。她雙手緊抱住樹幹,閉著眼睛不敢去看黑狗。
黑狗聽到她的哭聲,似乎格外興奮了,叫的聲音也越來越快,越來越兇,有一種蠢蠢欲動的架勢。
不知過了多斤,狗叫聲忽然停止了,蘇傾以為狗“發善心”走了,眼睛慢慢睜開一條縫隙,狗頭赫然出現在她面前,那幾只尖牙在太陽下閃閃發光!
“啊啊啊啊啊!”
蘇傾歌嚇得大叫,整個人像彈簧似的“彈”了起來,雙手抱著樹幹腳拼命的蹬,狗吠聲越來越激烈了,等蘇傾歌反應過來時,她人已經爬上了樹,狗依舊還在樹下張開血盆大口,虎視眈眈的望著她,不甘心就此離去。
驚魂未定的蘇傾歌,緊張的嚥了咽口水,轉緊一根樹枝借力,爬上一根樹冠小心翼翼的坐著。
暫時安全的她,又被樹上的一條綠色毛毛蟲嚇到,樹下的黑狗不知疲倦的叫著,有種跟蘇傾歌一決勝負的感覺,不給蘇傾歌下去的機會。
蘇傾歌即使在樹上,身體還是不受控制的顫抖,那狗叫得也太毛骨悚然了。之前她就顧家的下人聊天,顧煜養了一條非常兇的看家犬,已經有好幾個傭人,被這條不知天高地厚的狗養傷了。
這條惡狗為什麼還在的原因,全仗著那位恃寵而驕的顧煜,不願意送走惡狗。
平時這個時間,正是蘇傾歌午休時間,眼皮子越來越重的她,因為忌憚樹下的那天黑狗,遲遲不敢閉上。
有家不能回的她,後悔偷偷跑到這了,現在不單單和這條惡狗作鬥爭,還要熬過瞌睡蟲的催眠。
時間分分秒秒的流逝,蘇傾歌和惡狗大眼瞪小眼,一人一狗,誰也不肯向對方“退一步”。
已經不知道時間的蘇傾歌,體力逐漸的有些不支,在地上趴著吐舌頭的狗,好像察覺到她的狀態一樣,立馬站起來看獵物一般的看著她,一雙眼睛寒光畢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