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生刺殺事件之後,趙鴻興依舊可以過著他悠閒的日子。除了趙鴻興身邊多了五個去哪都跟著的侍衛以外,整個炎奉皇宮也好像沒有因為這件事產生什麼動盪。
趙鴻興確實還想像以前一樣,繼續自己每天悠閒的日常,但身邊缺少了鴻義反而多了五個大漢的情況讓他很不習慣。鴻義在的時候,趙鴻興可以和他一起看書、吃飯和下五子棋(趙鴻興教的),但這五個大漢就跟五根木頭樁子似的,不管趙鴻興幹啥,都直勾勾的看著他。這讓趙鴻興十分難受,在五個大漢注視的目光中,趙鴻興連小說都看不進去。
實在是受不了之後,趙鴻興開始嘗試和這五個侍衛交流。這不說不知道,其實這五個大漢都是能很能嘮的主,趙鴻興試著和這五個人說了些他們可能會有興趣的話題,沒想到這五個傢伙很快就拋開彼此的身份,家長裡短的湊在一起聊起天來。
一下弄出五個陪聊的人,趙鴻興對這個結果也很滿意。這五個侍衛和趙鴻興混熟了之後,私下裡就很熱情的把他這炎奉六皇子當成了自己的“小兄弟”,天南海北的奇聞異事知道趙鴻興願意聽,他們也能興致勃勃的一直講。
皇帝老爹是哪找來的這五個跟皇子當“弟兄”的缺心眼玩意?趙鴻興一開始也在心裡嘀咕過一次。但聽他們講述之後趙鴻興才知道,這五個人都是他皇帝老爹年少在外歷練時一起結識的,在一塊做過不少大事。趙宗陽做了皇帝之後,招了他們五個進宮,這五個傢伙自知不是做官的料子,就留著宮當個御前侍衛。
對這五個人來說,他們更喜歡把趙鴻興當做侄子而不皇子。
和這五個侍衛“叔叔”聊天很開心,這些年就沒出過(也沒想出去過)宮城的趙鴻興,透過著五個人瞭解到很多書上沒有的,和這個世界有關的細節。有時候他們還會給趙鴻興講點當年和趙宗陽一起闖蕩的故事,不過大部分聽上去都很有替他皇帝老爹吹牛X的嫌疑。
趙鴻興倒是想聽他皇帝老爹當年的黑歷史,但這五個人雖然很能講,卻沒有一個嘴上缺個把門的,不該講給趙鴻興聽的東西一點都不透露。
和樂綾那個小丫頭見面的六七天之前,趙鴻興上完早課之後,照例和這五個侍衛找了個清靜的地方接著聊天。這一次,這五個侍衛裡為首的那個姓郎的侍衛給趙鴻興講了一個趙宗陽遇險,然後被一位勇士拼死救下來的經歷。
“你可以要知道,當時來抓你父王的匪幫足三十多人,那邊帶隊的二當家和師爺都是跟你父王水平差不多的高手。如果真讓他們劫了你父王進了山,那真不知道以後會產生什麼後果。那個兄弟把當時被迷暈的官家往山洞裡一推,一個人一把刀,硬是在山洞門口堵著三十多人堵了小半個時辰。等我們趕到把這些匪幫都殺光了之後一看,這個兄弟就這麼站在洞口,站著安心閉眼了。”
講到這,這個姓郎的侍衛嘆了口氣,“其實兄弟並不是拳腳上的好手,能擋下這麼多人和兩個高手,那真是拼了命才做到的。他的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不少,但沒有一個是致命的,這兄弟最後是因為血都流乾了才沒命的。我連這個兄弟叫啥都不知道,但我絕對打心底佩服他。”
這個姓郎的侍衛蓄著絡腮鬍子,健壯的樣子很像“金剛狼”,所以趙鴻興私下裡叫他“狼叔”。
狼叔講得故事聽起來很有《古惑仔》的味道,有那種小弟替大哥擋刀的感覺。故事裡的這個“兄弟”讓趙鴻興想起了捨命替他擋暗器的鴻義,雖然鴻義的舉動沒有這位“兄弟”那麼悲壯,但同樣都是在用自己的命保護別人的命。
“狼叔,真的會有人覺得,別人的命要比自己的命重要嗎?”趙鴻興自己實在是想不通這個問題,索性說出來問問。
“大家都是人,命這東西怎麼可能還有貴賤之分。”狼叔好像知道他為什麼這麼問一樣,毫不猶豫地回答道,“只有一個人希望另一個活下去的時候,才會把這個人命看得比自己重要啊。”
“那為什麼這個人要把我父王的命看得比自己的命還重呢?”趙鴻興追問道。
“我又不是他,我哪知道。”狼叔眉毛一挑,“要是這兄弟還活著,我更想問問他是怎麼一個人擋住那麼些人的,你懂嗎?”
狼叔的回答其實和那天趙宗陽的回答差不多,意思都是——想知道答案自己去問當事人去。
看著趙鴻興皺著眉頭的樣子,狼叔哈哈一樂,一邊笑一邊拍了兩下趙鴻興的後背。
“你真是官家的兒子,你父王醒過來後知道這位兄弟為了他力戰而死是,也是你現在這幅德性,還把自己關在屋裡關了好幾天,我失戀的時候都沒向你父王似的這麼丟人。”狼叔笑著繼續說道,“但你知道後來你父王幹嘛了嗎?你父王用了半年的時間在當地拉起了一支剿匪的隊伍,然後趕在山裡入冬前一夜之間把這個匪幫給殺了一乾二淨,甚至還把那幾個頭目和師爺處死了之後一起掛在進山的主幹道上,掛了整整一冬天。”
想不到這個皇帝老爹是個有仇必報的狠人啊……
狼叔的意思趙鴻興明白,與其因為有人為了自己付出生命而自責,還不如為了這個逝去的生命做點什麼。不知道鴻義還能再堅持多久,想要他別死,那當務之急就是為鴻義找到所中之毒的解藥。
太醫們都找不出的解藥,誰那會有呢?趙鴻興稍微琢磨了一下,最靠譜的就只有一個選項——那個刺客手裡。
看樣子想從鴻義那得知為什麼要對自己捨命相救的理由,就只有抓住刺客找到解藥這一條路了。
“狼叔,我也想‘剿個匪’試試。”趙鴻興說道。
“行啊,沒問題啊。”聽到趙鴻興這麼說,不光狼叔,其餘的四個人都笑了起來,好像就一直在等趙鴻興這句話一樣。
“不過,想‘剿匪’,就你這兩下子可做不到。”笑夠了,狼叔撇了撇嘴,“聽說你不喜歡上武學課?”
“啊……”趙鴻興默默地點了下頭。
“嘿嘿嘿。”狼叔對趙鴻興騷氣的一笑。
“你現在必須喜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