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炎奉,皇子的伴讀和貼身侍從一般都是經過翰林院——和從唐朝開始的那個翰林院不一樣,這叫翰林院的部門是專門掌管各層級教育的部門——專門培養的孩子。這些孩子會在皇子和皇女降生之前就確定好人選,並在翰林院中透過五年的全方面教導之後,才有資格成為伴讀和貼身侍從。
鴻義最開始也不叫鴻義,身為孤兒的他進入了翰林院之後並沒有名字,只有個序號。三年前,這個少年剛來到趙鴻興身邊的時候叫二七。
當了好幾年皇子的趙鴻興已經習慣了身邊隨時都會跟著人侍從的感覺,但是當他得知年僅十多歲的二七將要成為他的新的伴讀書童和貼身侍衛時,還是有點難以接受。
心理年齡即將三十歲的趙鴻興對讓一個孩子來照顧他這件事有些牴觸,可憋屈的是,他也不能就跑去跟皇帝老爹說不想要這個侍從。趙鴻興是覺得被一個小孩子照顧很彆扭了,但鬼知道翰林院裡的那些人會怎麼想,拒絕掉這個,他們肯定還要塞過來下一個,萬一再讓管事的覺得是自己是因為覺得二七根本沒有資格照顧他,再平白無故地讓二七受頓冤屈。
趙鴻興也只好放平心態,雖然鴻義是被派來伺候自己的人,但自己儘量別拿人家當個下人看待不就好了。趙鴻興本身也是個不會擺皇子架子的人,同樣也是個孩子的二七和趙鴻興接觸了之後,也慢慢的放下了生疏和緊張的感覺,很快,倆人私下裡就像好朋友一樣。
讓趙鴻興鬱悶的是,二七雖然不把自己只當成皇子看待了,但好像又變成了當弟弟看。
就這樣,趙鴻興和身邊這唯一個(身體上)歲數差不多的“朋友”,相處了三年。
現在,趙鴻興在這個世界已經八歲了。
這三年的日子趙鴻興依舊過的很悠閒,平時上得那些啟蒙課程都只是一些基礎禮儀、簡單的算數和一些詩詞歌賦。
這些東西對一個曾經當了十幾年學習機器的趙鴻興來說沒有任何難度,所以他在完成課程之後,依舊會有大把空閒時間。皇帝老爹倒是想讓趙鴻興練練武,但他從一開始就對練武這事沒什麼興趣。
身體素質都這麼無敵了,還練什麼武術啊?一力降十會啊。趙鴻興心裡是這麼想的。
練武這事在炎奉好像也不是每個皇子的必修課,見趙鴻興沒什麼興趣,皇帝趙宗陽同樣沒說什麼,只是又露出了一副很複雜的表情看了看趙鴻興。
但讓趙鴻興萬萬沒想到是,他悠閒的好日子,突然間就到頭了。
十月中旬的一天(現在是十一月初,大家注意下),趙鴻興就帶著二七一個人在宮城裡閒逛,逛到靠撿宮城外牆的位置時,趙鴻興發現,不遠處的城牆上冒出來半個腦袋。
正當趙鴻興對那個爬上城牆露出半個腦袋是個什麼操作感到迷惑的時候,跟在他身後的鴻義很突然的一把把他拉進懷裡,緊接著,他聽到了“嗖”的一個破空聲,然後有一個很尖銳的東西撞在了他胸口上,與此同時,把他緊緊摟在懷裡的鴻義發出了聲嘶力竭的叫喊。
“有刺客!!!”
刺客?什麼刺客?什麼?有刺客?!趙鴻興突然間覺得有點腿軟,他很想看看四周現在是什麼情況,但二七不知哪來的力氣,把他抱得死死地,被嚇得手腳發軟的趙鴻興一時間根本沒法掙脫。
二七這一聲嘶喊剛剛落下,周圍便傳來很多雜亂的腳步聲。片刻後,一個渾厚的讓趙鴻興感到很安心的聲音便響了起來。
“我是禁軍首領耿將軍,放開六公子吧,他安全了。”
趙鴻興感覺到鴻義緊緊抱著自己的力氣隨著這句話一同變弱了,他終於能探出腦袋,看看四周是什麼情況。
趙鴻興只見數十位身披甲冑手持鋼刀的侍衛把自己圍了個水洩不通,只在電影裡件事過著種場面的趙鴻興有點慌了。
“二、二七,這什麼情況?”趙鴻興看著那個“耿將軍”,拍了拍鬆開自己後,有些搖搖晃晃的二七。
“……”短暫沉默讓趙鴻興感到奇怪,二七對他向來都是有問必答,從來沒有出現過這種默不作聲的情況。
趙鴻興疑惑的看向二七,結果眼前的這一幕差點讓自己尿了褲子——面如紙白的二七搖搖晃晃的勉強站著,胸口處,暗紅色的血液正慢慢地殷紅他衣服的前襟,而且,更多暗紅色的血正從胸口的一處手指粗的洞中流了出來。
胸口的洞?在嚇尿褲子之前,趙鴻興抓住了重點,他想起來剛才胸口的那一下刺痛。低頭一看,一根有四寸長拇指粗還帶倒刺的“鐵針”正掛在自己的胸前。
“公子,你沒事吧?”氣若游絲的二七站在那晃動的幅度越來越來。
“我……”看著二七,趙鴻興想起了弄丟自己一個月工資時腦子裡的那種空白感。
“沒……事就……”話沒說完,二七便重重的癱倒在趙鴻興的眼前。
這下,趙鴻興此時的腦子裡真的什麼都不剩,只有一片空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