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攸以為她有了情緒,但不知情緒從何而來,左思右想,又拉不下臉來開口詢問,漸漸地就積成了怒氣,“騰”地起了身,拽起衣服就往身上套。
秦書映感覺到動靜,便側過身來看著他,見他一副怒氣衝衝的樣子,不知自己又如何激怒了他。
司馬攸穿好衣裳,腰帶隨手一系,抬腳就走,秦書映終於忍不住了,輕喊他一聲,“大人,你要去哪裡?”
“去希望我去的地方。”
“書映如何不希望大人留下了?”
司馬攸一聽,氣不打一處來,著急說道,“你是希望我留,然後自己走掉是吧?!”
秦書映在黑暗中也略微看到了他凌厲的眼神……雖然司馬攸在她母親去世後對自己客氣了很多,在人前人後都對她甚好,給足了她司馬伕人的面子,但她可不會將這些當做是他在乎她的表現,他們兩個,都是不想煩心事找上門的人,因此只是互相扮演好各自的角色而已……
就拿去豫州這件事來說,她確實想出門散散心,一來失去母親的悲傷情緒總排解不掉,她很想換個新環境,清空一下頭腦;二來,司馬攸與他姬妾的“濃情蜜意”,她點點滴滴都是看在眼裡的,剛開始她根本不在意,可是不知什麼時候開始,不管她怎麼勸自己,心裡還是出現了隱隱的痛感,而且痛感逐漸強烈,現在已經到了不得不正視的地步……她不想再看下去了……
秦書映放棄和他爭辯,她已經放下自尊,委婉地告訴他自己希望他留了,可是他還是要走……那就走吧,反正,她想留也留不住……於是,她不再做聲,慢慢地躺了回去。
司馬攸見她不做聲,更生氣了,但又無處發洩,於是一腳踹翻了床頭的小機子,甩袖而去……
秦書映聽到他踹翻小機子的一瞬間,心中一抖,但仍強制鎮定,待聽到司馬攸重重的開門聲後,才放鬆了身子,雙眸溢位了淚水……
次日一早,司馬煦年向政事堂告了假。
兩家約好在東城門見,司馬煦年擔心秋氣寒涼,衝撞了沈霽月,特地讓她昨晚“累”了一點,次日一早睡得稍晚才醒來,於是出門時就有點晚了,沈霽月邊上馬車邊埋怨他不叫醒自己。
司馬煦年、逸銘和應承三人騎著馬,沈霽月和明心坐車,因為是微服,所以沒帶什麼行李,不過是一些換洗衣裳、女兒傢什物和散碎銀兩等,一輛小馬車就足夠了,這是司馬煦年極力想營造的低調形象。車伕是跟了司馬煦年多年的親兵,退役了,還想跟著司馬煦年,就來了府裡掌管車馬,也是一位好手。
沈霽月以為自己已經晚了到東城門,可是到了也沒發現司馬攸府上的馬車,等了兩刻鐘後,司馬攸才領著府上的馬車緩緩過來。司馬煦年見狀,騎馬迎了上去,卻見他臉色鐵青、鬍子拉碴,便問道,“這是怎麼了,昨晚做賊去了?”
司馬攸也懶得回答,正色說道,“你派了三位好手同行,我就不再派人了,免得惹人關注,車裡就她和小桃,待會讓她們主僕二人和嫂夫人同車。”他回頭再看一眼秦書映的馬車,繼續說道,“人就交給你了,給我仔細著點,好好照顧!”說完,勒轉馬頭就走,司馬煦年喊之不及,無奈,只得領著司馬攸家的車伕把車趕到沈霽月那裡,然後扶秦書映主僕換乘自家的馬車。
四人坐好後,司馬煦年再叮囑了逸銘幾句,就放他們出發了,他騎著馬站在城門,一路目送。沈霽月忽然掀開了簾子,伸出頭來和他招手,他騎著馬往前走了幾步,才又勒住韁繩,揮手告別……一直等她們的馬車遠得看不見了,才回城去。
司馬攸當晚就去了長安教坊司喝酒,包了二樓的一間雅間,有兩個樂籍陪飲,但不管是兩位美女使出什麼招數,司馬攸都興致缺缺,只是自斟自飲。
不一會,房門忽然被推開,司馬攸餳著眼,慢慢抬頭看去。
來人逐漸走出門口的屏風,顯露真身,司馬攸發現居然是司馬煦年,他懷疑自己是不是喝酒喝出幻覺來了,晃了晃腦袋,再去細看,這下真是看清了,確是司馬煦年無誤。
他忽然大笑起來,看了看身邊的兩個女子,再指著門口的司馬煦年,笑道,“你們看看,你們看看,天下第一專情的司馬大人來了,哈哈哈,夫人才出城門,就按捺不住要來教坊司了,哈哈哈……”
那兩位樂籍是知道司馬煦年其人的,上次沛國公設宴,他在席上說的狠話還言猶在耳,哪裡敢放肆?恨不得兩腳生風溜走,但司馬攸不下命令,又不能走開,只有尷尬地賠笑,身體已是半僵。
司馬煦年見二人拘謹,低頭笑了笑,邊往前邊說道,“兩位姐姐莫怕,在下雖不是什麼溫柔多情的王孫公子,但憐香惜玉之心還是有的,來了教坊司也是想喝喝花酒,如此拘束有什麼意思?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