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河踩著鹹魚飛行器掠過天空，下方的山川像被孩童胡亂塗抹的水墨畫——青翠的山峰突兀地長出一截賽博霓虹燈，溪流中漂浮著閃爍的“404 ERROR”符文。一隻仙鶴從雲層俯衝而下，卻在半空突然卡頓成馬賽克，發出機械音：“網路連線中斷，正在重試……”
“林哥！東南方！”王大壯在丹爐裡探出頭，指向遠處。地平線上，二十四節氣碑如同巨大的資料柱直插雲霄，碑身裂紋中滲出粘稠的黑色程式碼，將所經之處的生靈裹成繭蛹。被包裹的修士們頭頂彈出彈幕般的求救資訊：
【救救我！我的金丹變成.jpg了！】
【誰偷了我的修為？已報官！】
【家人們誰懂啊，御劍導航導到臭水溝了！】
蘇淺淺的短刀抵在林河後腰，聲音冷得像淬了冰：“你還有三十息時間決定。”刀鋒擦過他的衣袍，割裂處竟飄出細小的二進位制字元。
“蘇師姐。”林河突然轉身，指尖輕輕撥開刀刃，“你胸口那半塊碑，是不是每逢初一十五會播放《難忘今宵》？”
蘇淺淺瞳孔驟縮，刀尖微微一顫。
“我薅過防毒正太的能量，見過天道資料庫。”林河咧嘴一笑，掌心浮現出金色漩渦，“你根本不是系統獵人——你是天道的安全模式。”
鹹魚飛行器降落在最近的“驚蟄”碑下。藍袍青年倚著碑座劇烈咳嗽，脖頸的二維碼滲出黑血。王大壯手忙腳亂地往他嘴裡塞丹藥，卻被他推開。
“沒用的……”青年扯開衣襟，胸口赫然是個旋轉的黑洞，“我是萬界管理局的初代管理員，代號‘歸檔者’。”他苦笑著點開虛空中的投影：
畫面裡，無數穿著白大褂的身影在資料海中穿梭，將各色光球投入修真界。“我們製造系統，是為了對抗高維收割者。”青年聲音沙啞，“但系統失控了，它們開始吞噬宿主靈魂……管理局啟動格式化程式，卻觸發天道反噬。”
投影突然扭曲，浮現出蘇淺淺被植入碑體的畫面——她跪在血泊中，胸口插著半截節氣碑碎片，無數資料絲線正將她的血肉轉化為程式碼。
“所以你是自願變成防毒程式的？”林河轉頭看向蘇淺淺。
她沉默著撕開左袖，手臂面板下流動的不是血管，而是瑩藍的資料流：“三年前驚蟄日，我親手把匕首插進師父心臟——他是第一個被星駭文學吞噬的長老。”
大地突然震顫，遠處傳來震天吼聲：“還我修為！抵制黑心繫統！”林河躍上碑頂，只見烏泱泱的修士大軍正御劍而來。領頭的是個扛著橫幅的體修，橫幅上歪歪扭扭寫著：“無良天道還我血汗修為！消費者協會維權進行中！”
趙四騎著算盤飛到陣前，金算盤珠子叮噹亂響：“道友們！根據《修真界消費者保護法》第66條，我們有權要求系統七天無理由退款！”
人群轟然響應。丹修們掏出煉丹爐當喇叭：“假一賠十！假一賠十！”劍修們集體掃碼召喚出劍氣二維碼，在空中拼成“退錢”二字。
蘇淺淺的刀驟然出鞘：“擾亂防毒程式者，死。”
“等等！”林河按住她握刀的手，轉頭對人群大喊，“家人們！想拿回修為的，把系統能量往這兒灌！”他撕開上衣，胸口浮現出巨大的金色漩渦。
剎那間，萬千道光流呼嘯而來。王大壯嚇得抱住丹爐：“林哥你瘋了？這麼多能量會爆體而亡！”
“誰說要自己用了？”林河雙手結印，漩渦猛然擴張成黑洞，“蘇淺淺，借你胸口那半塊碑一用！”
磅礴的能量洪流湧入蘇淺淺胸口的節氣碑碎片。她的身體逐漸透明，面板下浮現出密密麻麻的程式碼鎖鏈。藍袍青年突然暴起，將脖頸的二維碼按在碑體上：“就是現在！改寫防毒協議！”
二十四節氣碑同時亮起，碑文扭曲成修真界版程式設計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