曦月還是為他們這一出生就必須要爭鬥的命運而感到悲哀。如果你不爭鬥的話,那麼將來你就會被人踩在腳下,就會被人所厭棄,乃至失去姓名。
太子見到自己母后眼中流露出的心疼,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是他還是忍不住用手去輕撫自家母后的臉頰。“孃親,你怎麼了?”
曦月沒有想到自己剛剛居然情緒外漏了,還讓這麼一個小孩子注意到了,這是自己從前從來沒有過的事,自己以後一定要多加註意了。她的手撫過太子的臉頰,“沒事的,宸兒,母后只是想到了一些事情。”
太子抬頭疑惑的問道,“母后,是因為父皇嗎?”
曦月沒有想到這個小孩子的心思竟然如此的敏銳,她笑著摸了摸他的頭:“這不是你應該要去管的,宸兒,但是如果我說我想要讓你坐上你父皇的那個位置,你願意嗎?”
太子疑惑地看著他,“母后,為什麼要我現在登上父皇的那個位置?可是太傅不是說等以後那個位置會是我的嗎?”
曦月知道他現在還不太明白,只是柔聲對他道:“若是以後你就與母后兩個人生活,離開你的父皇,你願意嗎?”
太子想了想,從前他也沒有見過自己的父皇幾面,而且父皇對於他一向是嚴厲的,但是母后就不同了,她一直在照顧著自己。他還記得當初四歲那年自己發了高熱,是母后不時辛勞,天天都守在自己床邊照顧著自己,比起父皇來,自然是母后更加重要了。
太子點了點頭:“我願意的,母后。你是想要離開父皇嗎?”他想來想去也就只有這一種可能了。
曦月又笑著摸了摸他的頭,沒有回答:“宸兒,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而這一幕也被一個男子看在了眼中,他高挺的鼻子,薄薄的嘴唇,劍一般的眉毛斜斜飛入鬢角落下的幾縷烏髮中。英俊的側臉,面部輪廓完美的無可挑剔。烏髮束著白色絲帶,一身雪白綢緞。腰間束一條白綾長穗絛,上系一塊羊脂白玉,外罩軟煙羅輕紗。
這個人赫然就是剛剛回京的陳熙霖。
他原本也只是聽說這裡桃花開得好,在家中也閒的無聊,想要出來逛一逛。只是沒有想到相國寺人如此之多,他本就不喜與人過多接觸。如今這相國寺人如此之多,他就只好尋了一個僻靜之處,想要等到人群都散去之後再回家,只是沒有想到在它斜靠在樹上準備小憩火的時候,卻突然走來了一個女子,她的手中還牽著一個小男孩,兩人的容貌有四五成的相似,想來應該是他的弟弟吧。
看著那名女子輕柔的撫摸小男孩的臉頰,頭髮,為他整理衣襟,不知道為何她的心中升起了一股嫉妒,他多麼希望被那名女子撫摸臉頰,頭髮,為他整理衣襟的那個人是他呀,雖然他知道,現在的她連他是誰都不知道。陳熙霖不知道為什麼自己的心中會有這樣的感情,他也知道自己的這一種感情很不一般。
這時一陣微風拂過,片片花瓣散落,那女子和那個小男孩就在這花瓣雨中抬起了臉。但是陳熙霖的眼中就只有那名女子,他這是第一次見到這個女子的臉,但是彷彿在夢中見過千百次。
那一雙熟悉的瀲灩秋瞳,他是絕對不會認錯的,這就是一直出現在他那夢中的女子。
陳熙霖整個人都呆立在那,看著她的臉上露出柔美的笑容。陳熙霖整個人是不敢動了,生怕自己輕輕的動一下,發出一點聲響,就會破壞了這絕世的美景。
只是在他回過神來的時候,卻發現那女子和小男孩早就已經走遠了。陳熙霖忽然感到心中一片空落落的,後悔剛才沒有上前問清楚女子的姓名。剛剛那名女子是誰?自己一定要去找到她,娶她為自己的妻子。
而此時的曦月自然是帶著自家的小太子來到了和父親約定的廂房。
曦月和太子來到了廂房裡,見到自家的父親還沒有來,於是就在裡面和太子交談。就在兩人交談的時候,門口傳來了常珠的聲音:“皇后娘娘,國舅爺到了。”
曦月對著門外道:“讓他進來。”接著對跟在他身邊服侍的綠蘿道:“見太子殿下帶下去。”
綠蘿應了一聲,帶著小太子下去了。
曦月覺得,看來這個便宜爹是真的疼愛女兒,只要自己給他一個信,就立刻來了。
“老臣拜見娘娘。”容父一進屋就朝著坐在榻上的女兒拜了下去,曦月給了花常一個眼神,花常立刻心領會神,在容父剛合上手的時候就阻斷了他的動作,纖細的雙手牢牢的扶著他健碩有力的臂膀,手上的力度之大之穩讓常年鍛鍊的自詡能抗鼎拔山的容父都暗自心驚,忘了行禮,只顧驚訝這丫頭什麼時候力氣變得這麼大了。
“爹,過來坐。”曦月拍了拍身旁的紫檀木塌。
容父回過神來就聽見女兒的這句話,兩道濃眉立時攏到了一起,“娘娘,這不合規矩。”要是在家裡,她還是他女兒,他不用說就過去了,可現在在宮裡,她現在不光是他的女兒,還是當今的皇后,是他的君。要是讓那群酸儒知道了,還不知道得在背後怎麼編排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