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者自有服飾可辨認,後者雖無成法,可去鴻門臺求學之人,都自發以素衣白袍加身。
眼前這西貝公子哥,卻是穿的國子監之服飾。
這讓洪易一驚。
國子監可不收女子,除非是異邦前來大乾求學讀書的皇族子弟。
一個異邦女子,竟能一眼便能認出儒門絕藝來?
“射者,進退周還必中禮,內志正,外體直,然後持弓矢審固,心平體正,可以觀君子德行,可以射天地四方。”
那西貝公子哥手搖摺扇,竟念出了一句洪易熟悉無比的經文來。
這是射賊五法中的射義經文。
洪易更驚了。
據他所知,國子監本是朝廷至高學府,為天下文人學子所推崇,趨之若鶩。
不過自亞聖公立儒門,鴻門臺講學以來,其地位變得頗為尷尬。
所以兩者間的關係雖不能說水火不容,卻也差不多。
若非當今陛下鎮壓,國子監早就鬧事了,斷不會容監中學子去學儒門之藝。
西貝公子哥觀他神色,心中便已明瞭。
便笑道:“你也不必驚訝,夫子胸懷高天大海,儒門之藝,天下人皆可學之,大道真理,乃是人心所向,大勢之趨,並非一人一家可阻得了的。”
“說得好,大道真理,人心所向,此乃洪流,逆觸者必殆!”
洪易收起心中詫異,正色道。
“兩位都是得了真傳的學子,來日必定能發揚夫子的大學問,成為國之棟樑,福澤蒼生啊!”
一直站在旁邊的夥計竟忽然說出這番話。
洪易詫道:“哦?你這夥計,竟也懂亞聖公大道?”
“我哪裡有這本事?”
夥計笑道:“那儒門大道,可是像二位公子這般人中龍鳳,才有那智慧可學,我大字不識一個,哪裡能有這福澤?”
“不過亞聖公不愧是當世聖人,他老人家傳大道於天下,卻也沒忘了我等升斗小民,小的我雖不識文字,卻也聽人說過西遊釋厄傳,雖難成大器,修得陰神,卻也得了幾分好處。”
洪易聞言,不由嘖嘖稱奇。
不想那位亞聖公佈道天下,竟已達到如此地步。
不過是隨處見到的一個店夥計,商販走卒之流,也有如此見識成就。
不由歎服道:“亞聖公,足可為萬世之師……”
“還差些,還差些。”
一旁忽然響起一聲言語。
洪易猛驚,抬頭一看。
發現那西貝公子哥身旁,尚站著一位年輕公子,年紀與他相差無幾,卻平平無奇。
也正是因此,他剛才竟然一直沒有注意到。
明明這個人,一直站在西貝公子哥身旁,看公子哥神色,似乎兩人也相識,還是一道結伴而來的。
說是平平無奇,可洪易這時再看,卻只覺此人一身儒雅出塵之氣。
如此神異,令他心中波瀾起伏。
長吸了一口氣,按下心中波瀾,拱手道:“這位兄臺何人?難道認為在下所說有誤?”
“哈哈哈,隨口而言,勿怪,勿怪。”
年輕公子只是淡淡一笑,便錯開話語,卻也不再言語,四處張望,神色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