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此人氣息精純,是個心中已有自己的大道,不為外物所滯,更不會被外力所惑,不屑去修那能令他超凡絕俗的道術。
饒是洪闢,也不由讚歎道:“吾善養吾浩然之氣!老先生已得其中三味,幾可追先賢先聖矣。”
那老者入得此間,原本見得屋中所站的,是一個年不過十的孩童,神情微微一怔。
下意識地認為,是此間主人的弟子後輩。
不想聽得此言,神色微震。
原本下意識地目光掃射,正好落在不遠處,書案上那散發著濛濛華光的書稿,頓時目放奇光。
他腹中有萬卷詩書,養得胸中氣自華,自知禮數。
心中激動之下,也不忘拱手作禮道:“敢問這位小先生,何為浩然之氣?”
洪闢輕笑一聲:“此氣,配以仁、義、禮、智、信,與道、德二字,以直養,而思無邪,則其至大至剛,塞於天地之間。”
“配義與道,以直養,思無邪……”
老者嘴裡喃喃唸叨,雙目深邃如淵,隱有一絲精純神異之極的光澤。
半晌,身軀微微一震,再抬頭時,看向洪闢的眼中已再無疑慮。
當即整肅衣冠,雙手於胸前一疊,深深彎腰下拜:“果然是聖人當面,末學謝文淵,拜見聖人,謝聖人點化之德。”
“上善,扶老先生坐下。”
洪闢也不躲閃,受了半禮,才揮手道。
雖然這老頭一大把年紀,但本尊真實年紀是他好幾倍。
而且,學無先後,達者為師。
受他一禮,也受得起。
不過洪闢此時畢竟只是個孩童之身,卻不想過於託大。
受了半禮,是為尊重文章道理,也是尊重老者。
謝文淵也非俗人,心思澄澈,一見洪闢作派,便知其意,也不虛套推脫,大大方方讓上善扶了起來。
卻並有沒在一旁椅上落坐。
反而微微躬身,正色道:“老朽本是南州人士,於南州六十載閉門治學著書,前番聽聞有新聖出世,引得百聖共鳴,便急急趕來,”
“不想才至玉京數日,便又親眼目睹聖人著出大道之典,”
“老朽一心向道,一生不會別得,只會讀書,窮章摘句,得見此文道盛世,老朽斗膽,請聖人容老朽於門下侍立,聆聽聖道文章。”
他面色誠懇,隱帶一絲惶恐,似是生怕洪闢不答應。
卻沒有半分因為洪闢只是一個稚齡童子的模樣,而有半分扭捏不適。
忐忑許久,卻不得回應。
不由心下黯然,抬起頭,面帶悲色:“是老朽冒昧了,此等大道,豈可輕傳?”
洪闢擺手輕笑道:“老先生誤會了,”
“文章道理,本就是開啟民智,導引人心,若是蔽帚自珍,要其何用?自是天下人人都可學,方顯其本真。”
果然是當世聖人!
謝文淵心下讚歎,面上不解:“那不知……”
洪闢笑道:“老先生且稍待,今夜恐有難善了之事。”
謝文淵與上善聞言皆是不解。
便於此時,門外忽有陣陣嘈雜之聲。
“開門開門!”
“南府禁衛捉拿人犯,速速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