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得,你要陪我一起吃。”
我:“......”以前我怎麼沒發現這大叔還有這麼像小孩的一面呢!
我們兩人面對面坐著,一起吃桌上的兒童套餐,全然不顧周邊的人那些奇奇怪怪的眼神,也許在別人的眼裡他是一個穿著邋遢的流浪漢,但在我這他是一個信賴的長輩,所以我壓根就沒有理會別人的怪異目光。
一陣子後,我們都吃完了,他雙手捧著那杯可樂,嘴裡含著一根吸管,接著用夾煙的手勢把習慣取出來,開啟蓋子直接一大口喝了下去。
“你慢點喝,這不是酒,吸管也不是煙!”我又好氣又好笑。
“嗝~搞定,走吧,咱們出去找個地方走走。”
離開了肯德基,我們走去了附近不遠處的小公園,在一張長椅子那坐了下來。大叔拿出我剛才給他的那盒煙抽出兩根,一根給我,一根自己點上。
小半根菸後,我側著腦袋看向他,“大叔,算下來咱們已經認識的時間也有兩三年了吧,可我到現在都還不知道該怎麼稱呼你。”
大叔緩緩吐出一口煙,沉默了一會,也轉頭瞥向了我,“我的名字叫陸天,你可以叫我‘天叔’。臭小子,一年多的時間不見,你都已經混得這麼好了,行啊!”他抬起一隻手搭在我肩上。
我自嘲的笑了笑,“好什麼,都只是表面上看著還好而已,什麼層次就會有什麼層次裡該有的煩惱,現在有了自己的公司,責任和壓力也隨之迎來了,越往前走就越覺得舉步維艱,但在騎虎難下的處境,又不得不硬著頭皮走下去。”
天叔一邊把煙吐出來,一邊開口說道:“那,你現在遇到什麼煩惱了?可以和叔說說嗎?”
我思索了一陣子,現在也不再是從前那麼簡單了,遇到的煩心事在性質上也有了很大的改變,比如現在安總遇害的事情,雖然我很苦惱,但也不可隨便和別人說出來。
所以,我選擇說了自己另一個煩惱,“當然可以,我長話短說吧,大概的情況就是:我們公司籌備了幾個月才推出市場的一個專案,目前嚴重遭受到競爭對手在業務上的打擊,對方的背景和經濟實力都比我們強上很多。按照目前的情況來看,對方下一步的計劃極有可能就是要和我們打補貼戰了,燒錢的玩意,我們會很吃力,我苦惱的就是不知道用什麼別的辦法來繞過這場商戰,天叔,你有什麼好的建議嗎?”
“小程,在我給你打電話的時候,我不是有和你說過我把之前那個佔我地盤的另一個流浪漢給‘趕走’了嗎?那你猜猜我是怎麼做到讓他讓位置給我的?”天叔一副老謀深算的樣子,面帶微笑的看著我。
“對喔,天叔你是怎麼做到讓他心甘情願的離開的?”我話音一轉,“哎不對啊,這和我剛才說的問題有什麼關係?”
“當然有關係,有個詞兒叫‘暗度陳倉’,這用在生活中和商戰上都是適合的。”他微皺著眉頭,雙眼的魚尾紋變得更為清晰了,“我回來的那天發現自己原先的地盤被他給佔了,可我還是覺得原來的位置好點,想要拿回來。那哥們和我一樣都一門手藝,我會二胡,他會吉他,這就是他的優勢所在,我也是瞄準了這一點。於是我去服裝批發市場那,用自己之前賣藝賺到了一點錢去買了一套便宜點的衣服,至少讓自己看起來不像是一個流浪漢就對了。打扮好了之後呢,我找到他,跟他說我以前也是個流浪漢,只是後來逆襲成功了。”
我開始感興趣起來了,連忙問:“嗯,然後呢?”
“對,感興趣了是吧?他跟你一樣,問我‘然後呢’這三個字,我接著說,先前我也試過在這個位置來賣唱賺點錢,可發現這橋上來來往往的都是一些利用天橋過去另一邊的行人,他們壓根就不會有這個時間停下腳步去欣賞你的才藝,所以我後來去了距離這裡大概八公里的一個小廣場,那邊人流量大,尤其是在晚上,好的時候呢,我一晚上就能賺個幾百塊錢。哎,我說到這裡的時候發現他雙眼都閃閃發光了,看我的眼神如同是救命稻草一樣。”
“所以,他現在人去了你說的那個八公里外的小廣場了?”
“沒猜錯的話,應該是吧,反正他人已經不在了,我也成功地拿回了曾經屬於自己的地盤。”
我想來想去還是覺得不合理,於是說出了自己的疑惑:“那小廣場真的很不錯嗎?要萬一哪一天他發現不對勁,然後折回來這裡了,你怎麼辦?”
“第一,我剛才對那個小廣場的分析,你也覺得是有道理的對吧?人流量很多,這點沒錯,可我也調查過了,那一片局域實在是太亂了,擺攤的,跳舞的,啥玩意的有,反正很亂就對了,前不久還發生過鬥毆事件,像這種情況你覺得相關部門會一直坐視不理嗎?不會。第二,要管是肯定會管的,但那也得需要一個時間週期,可等到他發現在那邊不好混,想要回來原來這裡的時候已經晚了,我已經佔在這裡了,難不成他要動粗趕我走嗎?不可能的,要去的人是他自己決定的,而且短期內小廣場那邊的收益肯定還是不錯的,他回來之後要麼就無奈而又不服氣,要麼就是繼續問我還有沒有別的地方推薦。”
他彈掉那一節長長的菸灰,“故事說完了,如果你夠聰明的話,我相信你會知道自己該怎麼做的了,也許每個人的理解都不同,但懂得人性和心理,你基本上就能解決很多事情了。”
我沉默著去回顧他剛才和我說的這個故事的整個過程,好一陣子後,我腦海裡的思路逐漸就變得清晰起來了,有一種醐醍灌頂的感覺。
“我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