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戰鬥殘留的痕跡上不難看出,這支部隊應該是試圖突襲‘黑淵’部隊後方的攻城部隊,不過在慘烈的戰鬥中十有八九是覆滅了,但留下的諸多殘破攻城器械也昭顯了這支部隊的作用,縱使戰死,他們也為守城的部隊們爭取到了時間,減少了守城部隊的戰損。
陳緣不知道現在的獅鷲之城是否還在堅守著,他只想快一點抵達戰場,然後狠狠的砍向那些‘醜八怪’的腦袋。
四周瀰漫的‘黑淵’氣息讓陳緣作嘔,那種難聞的天生便讓所有人族都感到不適的氣息已經完全點燃了陳緣的怒火。
“‘笨笨’,出了峽谷之後立刻抄小道靠近最近的路橋,一定要小心不要被‘黑淵’的大部隊注意到。”
“哼哼哼。”
‘笨笨’回應了幾聲示意自己知道了,四隻爪子的速度再次加快了一分,體力雖然不是它的長項,不過短途內的快速行進還是不成問題的。
在之前的戰爭遺留中大概判斷出了戰鬥局勢的陳緣知道,獅鷲之城四周的路橋被炸燬的機率極大,只有這樣才能使獅鷲之城在四面楚歌的情況下支撐更久,然而突襲出來的騎兵也明確的告訴了陳緣一點,那便是即使路橋已經被炸燬,‘黑淵’估計也已經做出了應對的舉措。
否則這支本應處於獅鷲之城內的騎兵根本沒有能力藉助小道突襲至‘黑淵’軍隊的後方。
那麼只要自己能順利的靠近路橋,藉助‘笨笨’的衝擊力和自己的防禦力,殺到城牆的下方不成問題,只要能順利登上城牆,自己就能找到‘獵人之家’的同伴們。
風息逐漸加大,谷口已經近在眼前。
令人作嘔的氣息變得淡了些,可當陳緣騎著‘笨笨’跑出峽谷後,各種氣味最終混合而成的獨屬於戰場上的惡臭腥味鋪天蓋地般的填滿了陳緣的鼻腔。
左右兩側的遠方都是緩緩行進的‘黑淵’部隊,陳緣出現的小道口因為尚存的一些樹木反而沒有被注意到,內心慶幸的同時陳緣趕緊示意‘笨笨’加快速度,是要比左側的‘黑淵’部隊早一步抵達前方的路橋陳緣就可以避免很多麻煩。
四爪翻飛,不一會,陳緣就望見了獅鷲之城東側的路橋。本已被炸斷的路橋上,居然被‘黑淵’用不知名的物質混合著各種肉快硬生生的重新‘搭建’了一條新的路橋把原本被炸斷的空缺連了起來,陳緣甚至還能看到在這條‘血肉之橋’上殘留下來的不少‘黑淵’屍體。
後方的城牆雖然殘破,並且城牆的兩端已經各被炸出了一個豁口,不過看得出城牆上的防線還是屹立不倒的堅守著。
後面的‘黑淵’們似乎也發現了走在它們前頭的小蟲子,不過並沒有理會,依舊保持著自己的行軍速度,反而是城牆上堅守著的人們看到橋的另一段居然忽然冒出了一騎人族差點驚掉了下巴。
都打到現在這個局面了呃,居然還有單人單騎能在外面活著跑回來的!?簡直就是奇蹟!
在陳緣快要跑到城牆下時,城牆上的守軍就已經將吊索吊著一個足夠三人站立的籃子放到了城牆下。將‘笨笨’召回‘魔物收納籠’後,陳緣跳上籃子來到了城牆之上。
“約翰!”
“約翰怎麼是你!...”
剛剛踏上城牆的陳緣便聽到了數聲驚呼,轉頭一看,赫然是克里斯和托蒂等熟人。
大喜過望,陳緣趕緊跑到克里斯面前:“克里斯,老爹呢!?大家都還好麼,怎麼這段防線上我們才來了這麼點人?”
克里斯張了張嘴,原本準備好的說辭忽然卡住了,一時間就像是失憶了一般,晦暗的臉色上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陳緣興奮的臉色也隨著克里斯無言而消退,僵持了片刻後最終還是托蒂站了出來:“約翰,老爹他.....已經戰死了,大家...‘獵人之家’剩下的所有戰職者都在這了。”
幾分難以置信逐漸爬上了陳緣的臉,連帶著幾分恐慌和不知所措也跳了出來,臉色變幻了一會後,悲傷佔據了陳緣的雙眼。
緩緩的蹲了下來,陳緣單手捂住了臉依舊無法阻止淚水的流下。
曾相信自己不會再怯懦,曾以為經歷過一番大戰與多次磨礪的自己已經不會再退縮,可直到這一刻,陳緣才終於回想起自己以前也不過是一個遊走在社會中唯唯諾諾的普通人,也不過是一個初臨異世界後緊張到想要利用一切來變強使自己獲得安全感的弱小者。
曾以為自己已經變得很強大,在一刻陳緣終究還是無法面對自己脆弱的、被一擊便已要崩潰的內心。
自己是天命主角麼?不是。那自己是出生便含著金鑰匙的二代麼?也不是。
老爹看出了自己對周圍的排斥、提防、小心翼翼,看出了自己在弱小下被包裹住的那顆不甘於平凡的內心。像自己過往的老友只是一個藉口,只佔據了那般‘施捨’一半的藉口;所謂賒賬和用今後的生涯償還也不過是顧及了自己脆弱的自尊心。
可即便是這樣,老爹沒有絲毫顧忌的將自己帶進了名為‘力量’的擁有了才能掌握自己活下去命運的大門,並讓他在剛踏上那條道路之時便擁有了常人難以企及的裝備優勢。
即便是這樣,‘獵人之家’的獵人們也沒有排斥自己,反而提供了多方面的幫助,為自己這個完全不會戰鬥的小白傳授著經驗。
本來還想著回來和所有人炫耀自己的進步,讓大家認可自己已經不再是菜鳥...
一幕幕的回憶閃過,陳緣被淚水覆蓋的朦朧雙眼望著眼前僅剩下的獵人們,心中唯一的可以被稱之為‘家’的地方,破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