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葬禮 (第1/2頁)

人潮如織,所有新生臉上難掩激動的心情,考入h大,對於他們來說,是人生中第一個大勝仗。而她卻平靜得很,她冷漠的掃視著眾生,就像是一尊肉身的佛像,彷彿看盡了人間悲喜,彷彿所有這一切都不值得雀躍歡呼。

“嘿,那丫頭條挺順,盤也不錯,歸我了哈。”好友嘻笑著湊過去,沈士君搖頭低語,“你沒戲。”

好友不服,對他挑眉道,“不信打賭,我拿不下這丫頭,給你打一個月開水。”

“賭還不賭大些,一年的怎麼樣?”沈士君笑道。

兩人擊掌,好友徑直過去和林向晚搭訕。

一般在這種情況下,男性學長總喜歡替新學妹拎箱子,可無奈林向晚的箱子像是鐵鑄的一樣,沉重得讓人根本無法在保持優雅的形象時還能成功將它拎起,男人試了很多次,衣服釦子差點繃開兩顆,可箱子仍是紋絲未動。

沈士君在一旁瞧著,心中好笑,覺得自己的好友這次怕是要踢到鐵板。果不其然,又努力一會兒,那女孩子已經開口不耐煩地道,“既然拿不動,那就滾吧。”

此話一出,沈士君和好友都皺起眉頭,那女孩子卻不在意地繼續道,“怎麼了?我說錯了麼?既然搬不動,還逞什麼能?箱子下面有軲轆,滾起來會輕鬆一些吧?”

……

那一年,託了林向晚的福,他們宿舍都喝了一年免費的開水呢。

想到這茬,沈士君忍不住勾起嘴角,可心裡卻有一種無法抑制酸楚湧上來。

他其實一直都不瞭解她,他開始以為她和這所學校大多數的女孩子一樣,家境優越,她身上穿戴的,都是當季的名牌新品,每天週末,都會有低調的豪車來將她接走,可她又和她們不太相同,她的朋友很少,也不熱衷於各種學校活動,更是戀愛的絕緣體,對她來說,唯一感興趣的事情,大概就是學習。

在h大這樣高手如林的學校裡,她的名次從來都在系中排到前十,沈士君經常可以在讀書圖看到她,她一個人坐在挨窗的位置,安靜的讀書……

相逢恨晚,人誰道、早有輕離輕折。不是無情,都只為、離合因緣難測。

如果早一點遇見她,如果早一點,找到她的人是他,那結局會不會不同?

沈士君無語的靠坐在棺槨前,將臉埋在雙手裡,久久地久久地,沒有抬起。

和婚禮一樣林向晚的葬禮並沒有通知許多人,但到來的賓客卻比想象中的多了很多。

以前單位的同事得了訊息都來了,蔣護士長哭得眼睛像兩隻爛桃,和一起來的小護士們哭得嚶嚶地靠在一起,“你說人怎麼說沒就沒了呢?平時看見小葉挺活泛的呀,怎麼得了這麼個要命的病?她辭職的時候我還說她來著,我還沒給她介紹男朋友呢,怎麼就離開了……”

蔣護士長是實在人,想到的都是實在的事,可也許就是因為她的話太樸實,所以讓人聽了就格外的傷心。

是啊,這麼年輕,這麼好的人,怎麼說沒就沒了呢?

許明翡也來了,不過陪著她的不是鍾昆,而是百里佟,若是林向晚還在,一定會抓著機會可勁向她八卦,可是現在……許明翡沒哭,大概是因為已經哭不出來,她走到棺槨前,把手上的血玉鐲子褪了下來,往林向晚的腕子上套,可是她怎麼也套不下去,那個安靜地躺在白色絲絨棺木中的女子明明已經那麼瘦了,可是鐲子就是戴不上。許明翡的嘴唇哆嗦,手也開始發抖,百里佟在一旁瞧不下去,就上前輕輕地摟住她,將鐲子擺在林向晚的手邊,將她半摟半抱著拖到一旁。

莫洛洛是從地中海直接搭著紅眼飛機趕過來的,到了火葬場的時候身上還穿著齊膝的短裙,風捲著雪很快就把她的小腿凍得青紫,她緊咬著唇,靠在沈士君身邊,一言不發,手指甲深陷在掌心裡,扣出了血自己都不知道。

小珍和媽媽也到了,小珍肉肉的小手上戴了一雙厚厚的毛線手套,她時不時地跑到葉楠身邊,用自己暖和和的小手去捂他冰冷的手掌,等把葉楠的手捂暖了,她再跑回去,把手套戴上……如此往復。

還有好多人,陸陸續續的趕到。有林向晚醫院的同事,也有曾經受過她治療的病人,大家一一地送了花過來,然後靜默的站在一旁。

葉楠呆呆地站在靈堂前,每有人來送花,沈士君就叫他回禮,小孩兒大概還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於是就懵懵地跟著沈士君的動作有樣學樣,這樣安靜的狀態,一直到楚狄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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