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上聖女驀然不善的眼神,夙顧白挑挑眉,笑意莫名。
“該你回答爺的問題了。”
一人一個,非常公平的交易~
她喜歡做交易,乾脆利落,完全不需要拖泥帶水。
交易合心了,繼續保持,交易不合心了,甩了重找,當然最主要的還是靠自己。
一切底氣與能力,才是順心交易的牌面,牌面好了一切都好,甚至還會出人意料,而牌面不好了,那就有隨時翻車的可能。
而她,向來都會把自個兒的牌面抽取的漂漂亮亮,然後為自己謀取更多,眼下亦是如此。
聖女聽到他這話,眸光頓了一頓,調開頭,望向下面。
“——蘭羥突如其來的消失,引來很多人探查前因後果,但,都被遮蔽在外,進不得這裡,想來也是天罰的緣故,後來,有人機緣巧合的進了這裡,讓我很意外。”
“那人說,他有辦法幫助我,暫時性的免去蘭羥輪迴性的懲罰,就看我願不願意沾染生者之血,煉化亡者之魂,我說,願意。”
這話落,金不換和錢富有心中一沉。
雖然可以理解,聖女在面對天罰天咒時的悔恨無力,但是,她確實已經癲狂入魔了。
像這種,沾染生者之血,煉化亡者之魂,完完全全的就是‘吸毒’!
明知道不對,明知道只會加重業障,卻還是選擇了走上那樣的路,因為她總想著一切自己揹負,然後去拯救,乃至化解蘭羥因她的無知,而犯下的,‘不可饒恕’的錯。
甚至她覺得,如果她聽到巫師們的話,那麼蘭羥縱然會被滅,但至少不用陷入輪迴之苦。
亦像是黑暗中,倏然滲透下來的蜘蛛絲,拼命的想抓住,已經顧及不上,抓住蜘蛛絲後會有什麼後果,以及在那之上,有什麼在等著她。
當真,可憐又可恨。
“——然後,便是你們看到的那般,提煉精血,融入進命泉池,化為精元,再收吸煉化壯大自己,直至能夠擁有撐起整個孔雀城復原的能力,暫時性的切斷天咒。”
“再把那些人的亡魂,用巫術煉化成影子,透過命泉池將其融合起來,讓王城內的百姓們,鬼門開啟之時不用再歷經輪迴之苦,鬼門關閉之時,亦不用再承受記憶疊加的雙重摺磨。”
“讓其全部轉移到我身上,我來承受,而,做為交易條件,我要完成他交代我的事,任何事,所有事,就像逼問你們十二器的下落一樣。”
聖女慢慢的,將她所做過的事都交代了出來。
也許是壓抑太久沒人訴說,也許是少年的到來,將她那虛假的幻象全部打碎,讓她認清了,錯了便是錯了,便要遭受懲罰。
而,逃避懲罰的結果,從來只會更重,不會減輕,亦不會消失。
聖女的這些話,驀的重擊進舒千落的心中,讓她像是明瞭,也像是頓悟了,為什麼當她說,她亦會做出這種,揹負一切的選擇時,夙顧白會那樣罵她了。
不是揹負了,拯救了,再去慢慢償還就可以了,而是永遠償還不清的。
因為還不清,從而越發的想抓緊些什麼,可等到真被抓到手中時,你才知道,那將又是一場永無盡頭的黑暗磋磨。
甚至讓你自己,乃至被你拯救的人,陷入更深層的萬劫不復,與輪迴成劫。
不能自救,亦不能再拯救,徹底的成為了別人手中的工具,讓你幹什麼,你就必須幹什麼,沒有再次選擇的權力,只有被迫的不歸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