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兵。】
莫塔裡安幾乎壓制不住自己嘴中的欣喜,
【基利曼終於決定出兵了。】
短短的一句話,泰豐斯卻彷彿如雷貫耳,他幾乎是難以置信般地後退一步,下意識地,他的眼角溼潤起來,他相信莫塔裡安,而這幾個詞,彷彿抽乾了泰豐斯的全部情緒。
膿液自他永無法明晰的眼眸中淌出。
“一、”
泰豐斯發出了一聲怪笑,就像是哭了那般,
“一萬年了,莫塔裡安。”
“我幾乎都快忘記當時我們的決定了。”
【我也是。】
那邊的莫塔裡安也露出比哭還要難看的笑,一萬年,整整一萬年,那時他們還足夠年輕,足夠憤怒,足夠不甘,在命運的洪流間,他們被推搡著選擇了最痛苦最漫長的道路——
而在今天,那條昏暗的小道終於亮起晨曦。
【但我知道你沒有忘,卡拉斯。】
“不會,”
泰豐斯搖搖頭,因為慈父的賜福,他的聲音不在尖利刻薄,反而帶著沉悶的粘稠感,
“不會,我從不會忘卻——”
泰豐斯開了個緩慢的玩笑,
“畢竟我是慈父的子嗣,一念便是永恆。”
隨後,彷彿生怕這是一場在慈父花園的夢一樣,泰豐斯立刻急急忙忙地問道,
“是真的嗎?何時,而我們又該如何過去?”
【基利曼還在決議。】
莫塔裡安說,
【但只需要兩個月,基利曼就能排程起帝國全部的軍力,我猜想他的計劃需要得到三大神明的支援——因此他需要一些時間協商。】
“這會進行地很快。”
泰豐斯補充道,
“基利曼是神明的寵兒……他會得到他想要的。”
莫塔裡安冷笑了一聲,往日裡他很討厭聽到類似的話語,但現在,他卻巴不得神明再愛一點基利曼,最好立刻出兵。
“所以他打算過去幹什麼?”
泰豐斯問道,而莫塔裡安則露出了一個難看的微笑。
【鷸蚌相爭,漁翁得利,假意結盟,虛與委蛇。】
首逆者莫塔裡安說道,
【他當時也是這一招——他會贏的,向來如此。】
泰豐斯尚未聽出莫塔裡安語間的譏諷,但他卻急忙忙地擺手,
“我想還有人在期待著你的訊息,去吧,去吧,給那個老太婆點驚嚇。”
【我會的。】
莫塔裡安再度微笑起來,於是,在一陣淡淡的腐臭氣息間,泰豐斯腳旁的菌絲萎靡下去,縮成一團小垃圾。
“出兵、出兵……”
泰豐斯嘀咕著,他將自己身前的坩堝倒入一旁的沼澤裡,不一會兒,沼澤裡便浮上來了泛著肚皮的魚與蛤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