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現在的【冥王】還未成長為真正的神明之上,或許【冥王】身上過於明顯的人類特質讓這些曾經輝煌,如今依舊高傲的異族完全低下頭顱,但那巨大的寶藏就在那裡,那觸手可及,散發著誘人香氣的珍寶就在那裡。
或許古老的霸主依舊在沉睡
,但其間率先復甦者已然踏入了命運的波濤;或許分裂的舊族依舊無法統一,但其間為種族者已然握住了利刃。
躁動的異族間,分裂的銀河之下,不安分者,貪婪者,自大者,妄圖更改命運者,率先伸出了手。
【冥王】正等著它們。
他只需要回應它們。
他是仁慈的,他回應著一切。
他是貪婪的,他吞噬著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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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運!」
高聲的詠歎在舞臺上響起,刺眼的白光瞬間在一片純粹的漆黑中亮起,最嘹亮的呼喊無需任何伴奏,被選中的演員高聲吶喊出了這個詞彙,
「命運!」
他再次重複了一遍,飽含深情地款款而談,完全不符合任何一款丑角假面的面具帶在他的臉上,那是純粹的漆黑之面,一道淒厲的裂痕自面具的左上劈下,裂痕之下,猩紅的光若隱若現。
漆黑一片的舞臺之下,有什麼在湧動,但在最後一刻之前,臺上者將永不能看清檯下諸者之面。xь.
「——這美麗的詞彙啊,這鎖住諸生的詞彙啊,這偉大的,恢弘的,精巧的命運啊!」
獨角高聲尖笑了起來,他的笑聲越來越尖利,越來越放蕩,他大聲放肆地嘲弄著,笑得上氣不接下氣,
他是獨角,獨佔整個舞臺的獨角,但又不僅僅如此,他是特殊的那一個,他是【最特殊】的那一個,他是至高天所運轉的永恆之間,【唯一】的那一個。
因此,臺上臺下,除他之外,一片啞然,伴奏不再,伴舞不隨。
「你們這些苦苦掙扎於命運的渺小之輩!」
他大笑著咒罵了出來,腳尖立起,尖尖的鞋頭扭動,獨舞綻放出一段放肆的舞蹈,
「預言,占卜,塔羅——蠢笨之輩們!」
「愚昧者!無目之人!你們那卑賤如泥土的心無法認清真正的道途嗎?!你們那渺小如豆粒的眼無法看清真正的主人嗎?!」
「智者總是比他人更加沉默——你們這些喜好嬉鬧的蠢笨者!你們看不見那最沉默的存在嗎?!」
獨角旋轉著,他躍出舞臺,躍入幕後,他隱入完全的黑暗,
舞會開始,長桌擺上,佳餚琳琅。
其他演員上場了,服飾各異,語調各色,推搡著爭吵,抽出腰間利刃,揮刀向同族。
激烈的鼓點響起,然後是高亢的號聲,諸靈族爭吵,謾罵,難以統一,無法妥協。
一開始慷慨激昂的樂曲變得混亂,不諧的雜音摻入其間,吵鬧地破壞了整個音樂的節奏。
舞臺之上,寒光閃過刀鋒,鮮血簌簌飛濺,謾罵,爭執,生死,混亂而嘈雜。
黑暗之人率先摔杯離場,自詡冷靜理智的智者憤怒地離席,手握世界之靈的隱者沉默地離去,燈光昏暗,一片杯盤狼藉,鮮血流淌之地,端盤的侍者緩緩自角落裡踏上舞臺中央。
他揭開假面上的假面,露出另一幅半哭半笑的假面。
「神啊——我們該怎麼辦?」
樂曲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