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
馬格努斯嘀嘀咕咕著,他晃了晃手中的酒瓶,小半瓶液體在他手中嘩啦嘩啦的,
馬格努斯將酒瓶小心地放回篝火旁,他舉起雙手,無辜地示意著,
【給後來人留點——我想,不會我就是最後的那個,最倒黴的存在吧?】
哈迪斯自然沒有回應他,馬格努斯知道他面前的“哈迪斯”不過是某種無聊的,象徵的具象,真正的哈迪斯則是這無窮無盡的黑暗。
【我不後悔!】
馬格努斯突兀地再次喊了一聲,意識到這裡某種意義上只存在著他一個有智慧的生物後,馬格努斯感覺還不錯,
【我——不——後——悔——!】
赤紅君王大聲說著,他的臉上汗津津地,赤紅的面板映著火光,
【我只是……我只是……】
他徒勞地撓著蓬亂的亂髮,他該說什麼呢?他沒什麼可說的,當馬格努斯站在那裡,站在芬里斯的巨木面前時,他又能做什麼呢?
他不過是再一次粗暴地被拽出來,從自己原本接受地好好的命運中,被突兀地拋入殘忍的現實裡。
不過……
馬格努斯想到,至少這次他有個心理準備了,不會像第一次那樣——他盯著哈迪斯,挑挑眉,抱起雙臂,彷彿想起了尼凱亞會議當初的那一幕。
馬格努斯深深地嘆息著。
好吧,這至少讓他沒有再做蠢事。
他又能做什麼呢?面對著一個天真的星球之魂,一個裝蠻子裝到自己真成了蠻子的蠻子。
馬格努斯砸吧了砸吧嘴,他的目光不著痕跡地又瞥向了莫塔裡安的酒瓶。
他或許就該繼續在野狼的牢獄裡等死,所有人都不期待他,所有人都在勸他別再行動了。
即使他不做什麼,對於馬格努斯而講,結局也都是一樣的,
他成為奸奇的傀儡,在眾人的唾罵中度過一個又一個千年。
但是,馬格努斯想到,他又不能……真什麼都不做。
曾直面過帝皇智慧的他,知道這一切意味著什麼,
越是清醒,才越是絕望,
【真是艱難,】
馬格努斯嘆了一句,
【伱不知道當時我的心情——難以形容,我彷彿又回到了提卡茲毀滅的那一夜,我就站在提卡茲混沌的夜裡,站在大圖書館的腳下,顫抖著盯著它的焚燒。】
【而我……】
馬格努斯盯著自己的手掌,
【意識到自己做不了太多。】
他將手反過來,像是發覺了一項新的愛好,用重新恢復的視力看著他自己,
馬格努斯艱難地嚥了口唾沫,
【未來已定,過去已定,我看見的預言是真的,我還被它注視著,這一切甚至是它讓我看見的。】
【真是艱難的時刻。】
馬格努斯說著,但緊接著他的聲調輕鬆高昂起來了,
【但你不知道——我欺騙了所有人!所有——包括那個自詡智慧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