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長鍥刺入佩圖拉博脫力的身軀,他堅硬的盔甲裂開陣陣裂痕,鮮血的腥氣直衝鼻腔而去。
哈迪斯死死地盯著佩圖拉博,而他看見佩圖拉博亦盯著他,原體的面龐猙獰可怖,佩圖拉博目眥欲裂,細小的血珠自他的眼眶中滲出。
咔咔的斷裂聲自鋼鐵之主的周身響起。
“懺悔,背叛者!”
最後一瞬,哈迪斯的吼聲響起,但同時,鋼筋斷裂的聲音驟然傳入哈迪斯的耳畔——
那幾乎是一道深灰的風。
來不及轉向的鐮刀猛地撲空!
哈迪斯幾乎是在腳沾地的一瞬就借力側身,砸在他身側的戰錘發出沉重的響聲,一道明顯的凹痕自哈迪斯的胸甲上顯現。
哈迪斯立刻回身轉鐮,瑩綠的光在他周身化作一道死亡圓圈,他聽見金屬落地的聲響,但鐮刀傳來的觸覺告訴他他撲了個空。
哈迪斯的目光重新鎖定在了較遠處的佩圖拉博身上,他吃驚地盯著鋼鐵之主,佩圖拉博正站在那裡,依舊搖搖欲墜——
藉助著長釘對盔甲的破碎點,鋼鐵之主直接自他的盔甲中掙脫了出來!
現在,佩圖拉博僅穿著一身奧林匹亞風格的輕便戰鬥服,他半赤著上身,手握那柄戰錘,斷裂的尖刺自他的胸肌,腹部和臂膀間凸起,直刺刺地指向外界。
佩圖拉博露出了一抹微笑,他感受著……感受著終於變得陌生的感覺,在這片黑暗之中,一切都變得沉寂了,包括,包括——
【看來我的猜想是對的。】
包括那份被注視的感覺。
佩圖拉博知道,有什麼東西斷裂了,不復過去了,在這片漆黑之洋裡,他感受不到那些控制的線了,有他指揮鋼鐵勇士的,也有那些指向他的。
這才是真正的自由。
佩圖拉博大笑起來,不,還差一點,他能感覺到他靈魂中那份厭棄的存在,不光是最近的那些汙濁鏽跡,還是更早之前的那份金光。
它們同時存在於他的靈魂之中,令佩圖拉博感到好笑的是,在某種程度上,這些處於外側的光芒,在這片漆黑的海洋中保護了他真正的靈魂。
他甚至有些輕佻地看向被他利用的哈迪斯,即使他感到隱隱的恐懼,不安,他的靈魂在顫抖,在尖嘯,但癲狂的興奮和狂喜令他依舊站在這裡。
【你,哈迪斯——】
【你為何要做棋子呢?你本擁有著絕對的自由,你該是支配者。】
佩圖拉博說,他的靈魂在消逝,在燃燒,但他努力地將自己的火焰聚攏,鋼鐵之主小心地控制著他跟哈迪斯的距離,他的靈魂之火在變小,但在抹去了那些雜質後,它變得越來越亮。
即使在一片漆黑之中,佩圖拉博的眼底也亮起光芒,危險的明黃色在深灰中閃耀。
他有些吃力地側身,兩道火光擦肩而過,在他的肩膀上留下焦熱的燒痕。
佩圖拉博舔了舔嘴唇,他能聽見瓦什托爾呼喚他的聲音,他看著哈迪斯,冥王看起來也很狼狽,他在對抗著什麼——對抗著那些看不見的存在,佩圖拉博知道這全是瓦什托爾還有珞珈的助力。
佩圖拉博微微張開手,他仰起身子,鮮血自胸膛流下,繪成了一件戰衣,
【我可以與你同盟,冥王!】
哈迪斯衝著佩圖拉博的嘴就是另一槍,他喘息著,他似乎知道四神在做什麼了,與帝皇指骨相似,卻更加狂暴,更加蠻橫的力量正擠壓著他。
但哈迪斯也在反抗,他劇烈地反抗著,他能感受到祂們也付出了不小的代價,以至於壓制他的靈能在幾刻中已經換了兩種不同的顏色。
“放屁!”
哈迪斯大喊著,他猛地向佩圖拉博衝去,但佩圖拉博顯然做好了不與他再度近身作戰的準備,而脫了沉重戰甲的他顯然變得更加敏捷。
毫不猶豫地,鋼鐵之主轉過了身,目的已經達成,他開始——
往回跑。
火光自他身側的土地上濺起,他們開始在鋼筋叢林裡追逐。
哈迪斯幾乎感覺自己要氣炸了,他快沒時間了,佩圖拉博在愚弄他——他甚至沒有準備跟哈迪斯交鋒!